“我二十岁。”

最后，追求得太形迹了，锦儿开始把暗香叫“山地姑娘”来向她取笑。

木兰问：“请问这一家是姓舒吗？”

次年天，暗香常常愁眉苦脸，喜怒无常。这变化还有一些别的情形，自然逃不了木兰尖锐的睛。

不久，门又打开，来的是一位弯腰驼背发雪白留有长须的老先生，着镜。他仔细看这个成年的小，似乎无法认识，暗香也不认识那位老先生。

一个年轻的仆人打开门，暗香转看了看木兰。

另一方面，陈三对哪一个丫鬟都不轻薄，不调情，他简直就像一个痛恨女人的男人。莫愁后来才发现，陈三在汉时，有一个丫鬟追求他，为躲避她的献殷勤，只好辞职不。

她们一看门牌儿，姓舒。

门于是关起来。暗香心里七上八下，觉得等了好久。

老者问：“贵姓？”

经亚对她的殷勤，特别讨她喜。自从经亚回家之后，木兰就问他是否已经找到一个“山地姑娘”因为他对素云越来越冷淡疏远，也就越来越喜荪亚和木兰，对他们俩那生活思想，也渐渐看其中的理而乐于接受了。一天，木兰暗示暗香他的妻很近乎他的理想。经亚便把这个意思看得十分郑重，开始对暗香表示几分情意，觉得暗香的淳朴老实和太太素云正好是个鲜明的对比。暗香，传统习惯，早就该结婚了。这个问题不但暗香自己挂在心中，连木兰也始终当一件事。

暗香喊起来：“对了，对了！我们家姓舒。现在想起来了！”

暗香怯生生的说：“您这儿若是舒家，我想找舒先生。”木兰说：“我们的情形，你告诉他好不好？这位是舒暗香小。她要找她的父母。麻烦您去问问舒先生，他们是不是丢过一个叫暗香的女儿。”

一天，桂对木兰说：“我看经亚对你们暗香很好。”

“他还不知。”

老人想了一会儿，在情激动之下说：“你就是我的暗香吗？”

不过，这件事不到时候儿不能去。”

桂说：“俗语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的意思，既然已经开始，就应当有个结果才是。暗香这个女孩很好，值得要。别叫别人抢走了，还是咱们自己到手吧。我说这话并不是因为我当初也是丫鬟的缘故。丫鬟不也是人吗？我对爸爸去说。暗香若是不应当嫁给少爷，我当初也就不应当嫁给老爷了。并且，经亚又没有儿。这条理由也就够了。爸爸若是答应，素云也只好服从。谁叫她不给曾家生个儿呢？

暗香的地位当然不止于一个丫鬟。甚至于桂和曾太太也知经亚喜她；但是素云现在实际上已经不能算是经亚的妻，家里已经承认了这个新形势，因为总比经亚到外面去寻取乐好。暗香现在由于接渐多，富家的女儿的行动习惯她也学会了。她而今快乐而满足，经亚有时候还觉得她够的。她现在穿得好，只是在平常日不敢太讲究耳环手镯，衣裳也不敢剪裁得像小的衣裳那么好，因为习惯是这样，丫鬟模仿小的衣服，只要够新式就好，但不可以至争奇斗胜的程度。穿跟鞋，那时只是贵妇的特权，北方的女仆不可以穿。暗香总是穿一件长袖的褂，用以遮住左胳膊上一块伤的红瘢痕，那是以前一个女主人用烙铁给的。由于木兰的法和地位，全家对她或和她说话，几乎像对姚家的小一样。但是她仍然是个丫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是。由于她过去受苦的经验，最初来此过温和舒服的日，颇觉不安。渐渐习惯于新环境之后，才开始接受人与人之间正常的礼貌和相互的尊重，不过仍然觉得自己是有儿过分。对自己社会生活上地位的提，她十分喜，于是便表现乐于取悦于人，而自己对什么事情也诸多满意。因此上等社会那人情世故矫柔造作，她一直学不会。再者，由于过去一向坐惯了末座，而今只要再往上升一个座位，也就十分快乐了。

谁，后来发现是立夫的妹妹。他在莫愁的院里遇见她时，她总是和他说话，但是陈三则尽量躲避她。莫愁和立夫说，自从立夫发表了那篇小说之后，环儿显得比以前沉静，而且拒绝母亲为她行婚事，实际上她已经二十二岁，早已到了结婚的年龄。她似乎常常若有所思，而神情沮丧。在她没见到陈妈的这个神秘的儿之前，在想象中显然对他已有好。现在见到了他，并没有失望。

“你今年多大？”

“我的名字叫暗香。您丢过一个叫暗香的女儿没有？是十几年以前的事了。”

她觉得很想一下冲去，但是激动得浑颤动，不敢去。她叩门，转向木兰说：“若不对怎么办？”

仆人看了看这两位少妇，觉得是上人，回答说：“是姓舒。您有什么事？您找谁？”

木兰没加可否，只是问了一句：“妈知吗？”桂说：“那一天，妈对我说这件事。你知她说什么？她说：‘经亚真可怜。当初不应当给他成那门亲。现在连个人照顾他都没有。他若认真的话，应当再娶才是。暗香人看来老实忠厚，很容易知足。比在外娶一个咱们不认识的小好。’老人家也很通情达理呀。”

“爸爸怎么个看法呢？”

等暗香由偶然的关系找到了自己的父母，事情又得麻烦了一儿。暗香是六岁时被人拐卖的，小孩时期一直受苦受折磨，她早忘记父母，连自己的姓都忘了。一天，和木兰到城南游艺园儿，她经过了她童年的记忆中的那一条河沿儿，上面横架着一座小石桥，岸上的百年老树，枝柯低垂，陰影映在一个黑红两的门上。暗香叫拉洋车的车夫停下来。她下车向四周围打量，脑立刻想起童年在此玩耍的那片地方儿。她信童年时在那小石桥上玩耍过——她记得那石栏杆和石板，记得非常清楚。低垂的树枝、树桩、大门、门台阶儿，楣石上面隆起的瓦的纹，这一切都那么熟悉。她心惊，向木兰喊：“这是我家。我以前在这树下，在这桥上玩儿。一儿不错。”

木兰说：“素云怎么样？情形并不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