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类是唯一在工作的动wu

人生的盛宴已经摆在我们的面前，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们的胃口怎样。问题是胃口而不是盛宴。关于人，最难了解的事情终究是他对工作的观念，及他指定给自己zuo的工作或社会指定给他zuo的工作。世间的万wu都在悠闲中过日子，只有人类为生活而工作着。他工作着，因为他必须工作，因为在文化日益进步的时候，生活也变得更加复杂，到chu1是义务、责任、恐惧、阻碍和野心，这些东西不是由大自然产生chu来的，而是由人类社会产生chu来的。当我在这里坐在我的书台边时，一只鸽子在我窗外绕着一座礼拜堂的尖塔飞翔着，毫不忧虑午餐吃什么东西。我知dao我的午餐比那鸽子的午餐复杂得多，我也知dao我所要吃的几样东西，乃是成千累万的人们工作的结果，需要一个极复杂的zhong植、贸易、运输、递送和烹饪的制度，为了这个原因，人类要获得食wu是比动wu更困难的。虽然如此，如果一只莽丛中的野兽跑到都市来，知dao人类生活的匆忙是为了什么目的，那么，它对这个人类社会一定会发生很大的疑惑。

那莽丛中的野兽的第一个思想一定是：人类是唯一在工作的动wu。除了几只驮ma和磨坊里的水niu之外，连家畜也不必工作。警犬不大有执行职务的机会；以守屋为职责的家犬多数的时候是在玩耍的，早晨yang光温暖的时候总要舒舒服服地睡一下；那贵族化的猫儿的确不会为生活而工作，天赋给它一个矫捷的shenti，使它可以随时tiao过邻居的篱笆，它甚至于不gan觉到它是被俘囚的——它要到什么地方去就去。所以，世间只有这个劳苦工作着的人类，驯服地关在笼子里，可是没有食wu的供养，被这个文化及复杂的社会qiang迫着去工作，去为自己的供养问题而烦虑着。我知dao人类也有其长chu1——知识的愉快，谈话的huan乐和幻想的喜悦，例如，在看一chu舞台戏的时候。可是我们不能忘掉一个gen本的事实，就是：人类的生活弄得太复杂了，光是直接或间接供养自己的问题，已经需要我们人类十分之九以上的活动了。文化大抵是寻找食wu的问题，而进步是一zhong使食wu越来越难得到的发展。如果文化不使人类那么难于获得食wu，人类绝对没有工作得那么劳苦的必要。我们的危机是在过分文明，是在获取食wu的工作太苦，因而在获取食wu的过程中，失掉吃东西的胃口——我们现在的确已经达到这个境地了。由莽丛中的野兽或哲学家的yan光看起来，这似乎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我每次看见都市的mo天楼或一望相连的屋ding时，总觉得心惊胆战。这真是令人惊奇的景象。两三座水塔，两三个钉广告牌的铜架，一两座尖塔，一望相连的沥青的屋ding材料和砖tou，形成一些四方形的、矗立的、垂直的lun廓，完全没有什么组织或次序，点缀着一些泥土，退se的烟突，以及几条晒着衣服的绳索和jiao叉着的无线电天线。我俯视街dao，又看见一列灰se或退se的红砖的墙bi，墙bi上有成列的、千篇一律的、陰暗的小窗，窗门一半开着，一半给陰影掩蔽着，窗槛上也许有一瓶niu侞，其他的窗槛上有几盆细小的病态的hua儿。每天早上，有一个女孩子带着她的狗儿跑到屋ding来，坐在屋ding的楼梯上晒太yang。当我再仰首眺望时，我看见一列一列的屋ding，连结几英里远，形成一些难看的四方形的lun廓，一直伸展到远方去。又是一些水塔，又是一些砖屋。人类便居住在这里。他们怎样居住呢？每一家就住在这么一两个陰暗的窗hu的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