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你左边的容颜搁浅

69、

我觉得自己没什么chu息了，最亲密的朋友一个一个的远离了我，让我不自觉的对我的人格产生了怀疑。

早上我去上班，由于是始发站，车上的人不多，我挑了一个靠窗hu的位置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一路的风景。

也许是因为沉重了一个冬天，这样平常的一个chun天的早晨居然让我觉得异常滋run，我在不知不觉当中陶醉在其中了。

公共汽车开过我们以前的小学的门口，很多自行车，很多汽车，很多神情各异的家长，很多朝气蓬bo的孩子，很多理想…我心里暗暗地想着，小学的大门是在以前的基础上翻新的，那个写着“XX大学附属小学”的牌子却还是以前的那个，白底，黑字，足足三米高，我从这个小学走chu来起码也有十五年了，见证了这个我跟迟大志、纪峰当年一齐走进走chu的建筑wu将近二十年来的每一个点滴的变迁——变化实在很大，现在这个小学的面积起码比过去扩大了五倍，想必里面的设施也更加先进了，只有这个写有学校名称的大牌子，将近二十年的日子里，一直都挂在那里，甚至没有人想起去给它刷上一层新的油漆…

关于这个ju大的牌子，我每次路过小学门口的时候都会留心去看，在十几二十年前，经常会有三个孩子把有些发灰的军绿se书包扔在牌子脚下，在这个大牌子的前面围成一圈，或是在游戏，或是在争吵，或是一齐拦截住某个曾经在白天对三个人当中任何一个有过不友好表示的倒霉的同学，对他（她）推推搡搡，甚至拉到大牌子旁边一个凹进去的墙角拳打脚踢…你肯定已经知dao了，那三个孩子就是纪峰、迟大志和我。事实上，很多时候，在我跟迟大志对某些同学动武的时刻里，纪峰常常都是安静的，他最喜huan在我们“收拾”别人的时候低着tou一边努力地用一只手挖着另外一只手指甲里面的脏泥，一边不停的xi溜着鼻涕，只有我们叫他帮忙的时候他才极不情愿地参加进来…

为什么我如此确定这个小学门口的大牌子在我们离开以后这漫长的将近二十年的岁月里都没有发生过变化呢？你看，在那个牌子从下往上一尺左右距离的范围之内隐约透louchu一些陈旧的红se油漆的痕迹，那些痕迹是我和迟大志、纪峰留下的，是我们仨当年成立的“学雷锋小组”经过讨论之后zuo的第一件“学雷锋”的好事，我们认为学校的大牌子黑白两se太单调了，打算弄点热烈的红se上去，那个周末，迟大志从家里偷了一罐铁红se的油漆，我们仨一人拿一genju大的绘图mao笔，蘸着粘忽忽的油漆往大牌子上刷，刷了一尺多高就够不到了，于是很无可奈何地扔了mao笔和油漆找地方玩去了…结果可想而知，迟大志的父亲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能将红se彻底去掉，只能又在上面刷了一层白se的油漆。

我想起当年，也是现在这个季节，三月，全学校的孩子都疯了似的到chu1找机会zuo好事儿，那时小学里还liu行“小红hua”就是全班同学的名字都写在教室的一面墙bi上，谁zuo了好事，老师就在谁的名字后面贴上一朵小红hua，在我们三个之中，纪峰是小红hua最多的一个，他得了四朵，迟大志两朵，而我，一朵也没有，因为我从来不跟除了纪峰、迟大志以外的同学jiao往，也就没有人跟我借块橡pi什么的，（那时候好像别人朝你借块橡pi，你借给他了，都算你学了雷锋，帮助了一次同学）其实纪峰经常会跑到我们老师那里去汇报我学雷锋的实际行动“昨天放学的路上闻昕捡到了五mao钱，jiao给了失主”但是另外gan到奇怪的是，老师从来没有对我提chu过表扬，也没有给过我小红hua，后来在一次家长会之后，老师留下了我和纪峰的家长，主要反应我们俩的思想问题，回去以后我们都挨了打，直到那天我才明白为什么老师不肯给我小红hua的真正原因——那时候纪峰一个星期平均三次向老师汇报我的学雷锋表现，然而每次却都是一样的内容“老师，昨天放学回家的路上闻昕捡到了五mao钱，她jiao给了失主”

想起早上照镜子的时候，额tou两旁的地方居然长chu了两gen白tou发，内心就会涌chu许多难以鸣状的惶恐，容颜老去了，我们都长大了，岁月荏苒，我想我们终于有一天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只有痕迹，以及…以及别人对我们的记忆，就像我对大发白这样。

车到站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一路都在落泪。

70、

在单位一天，我仍旧抱着一摞英文稿子钻进了会议室，我不吃不喝，一直看着大ma路发呆。直到下班的时候我仍然保持着早上刚坐下的姿势，面前的翻译稿一页也没有翻动。

快下班的时候，迟大志给我打来了电话，我犹豫了一会，把电话挂断了。

我回到办公室里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去睡他个天昏地暗，走到门口，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不耐烦的掏chu来，我想好了，如果是迟大志打来的，我将对他破口大骂。

是一个似曾相识又很陌生的号码，我对于电话号码一直很mingan。我从不小看电话屏幕上显示chu来的一串数字，特别是陌生的数字，每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chu现之后都会有一些未知的事件在等待着你。我曾经收到过很多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消息，最搞笑的一次是在半夜里有人发消息请示我“货已到，送到哪里？”我在shen夜里猜测着这刚到的“货”应该是类似毒品一类的东西，没有什么正常的jiao易是在shen夜进行的。我自作主张的回了消息，把我家的地址发送给对方，并怀着欣喜的gan情通知了警察，一个半小时以后，有人敲门，穿着便衣的警察警觉的潜在门口，我忐忑的将门打开之后，哭笑不得——来人送来了两箱子大闸蟹，据说是刚空运过来的…

我接了电话，尽guan心情不好，我尽量将语气放的平和。

“你好。”

“闻昕！”迟大志的声音guan进耳朵“闻昕，我，我在你们单位门口呢。”

“gun！”我怒喝一声之后挂了电话。

忽然想起了迟大志刚才打来的电话号码的末尾是一大串的3，我心里一沉，ma上又退回到办公室里将书包放下，重又掏chu手机来翻chu不久之前我的同事小沈转发给我的有关我作风问题的短信来看，没错，正是刚才迟大志打来的电话号码…我几乎背过气去“他妈的！”我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迅速从办公室向单位的大门口走去，走过厕所的时候，我进去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