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却像蜡做的水果,不能激发他的食欲。尼诺又喝了两杯,走到另一张桌子跟前,他可以靠近许多配套摆在一起的酒瓶。他和约翰昵正在喝酒,突然从后面传来了迪安娜·冬恩很有魔力的声音。
尼诺,像别的男人一样,早就把这种声音永不忘记地铭刻在心中。迪安娜·冬恩曾经二次荣获学会奖,曾经在好莱坞所摄制的最粗俗的影片里担任角色。在银幕上她表现出一种柔媚的女性魅力,这种魅力使一切男人在她面前无不倾倒。但是她的声音在银幕上根本是听不见的。
“约翰昵,你这个小杂种,跟我睡了一夜再也不来了,害得我又去找我的精神病专家,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约翰昵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跟你来一次,害得我一个月都恢复不过来,”他说。“我想要你认识一下我的表弟尼诺,看,他是一个身体强壮的意大利美男子。也许他可以奉陪到底。”
迪安娜·冬恩回过头来,冷冰冰地瞧了瞧尼诺。
“他喜欢看预演?”
约翰昵哈哈大笑。
“我说呀,他从前根本没有这种机会,你干吗不给他开开窍?”
当尼诺同迪安娜·冬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得不痛饮一番,竭力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但实在困难。迪安娜·冬恩的鼻子微微朝上翘着,面容清秀,是盎格鲁撤克逊标准的美女的脸型。而他又是那样地熟悉她。他曾经看到过她在卧室里孤零零的,伤心得很,哭她死去了的飞行员丈夫给她留下了没有父亲的孩子。他曾经看到过她发怒、受伤害、受屈辱,但是仍然光明磊落,不亢不卑。即使当无耻的克拉克·加勃尔把她骗到手之后,又抛弃她而去追求另一个有性感的女人,她仍然表现得很坚强(迪安娜·冬恩在电影里从来也没有扮演过有性感的女人)。他曾经看到过她爱情得到莱报偿而眉飞色舞,在她所崇拜的男人的怀抱里扭来扭去;他曾经看到过她至少死过六、七次,而且死得令人惋惜。总之,他曾经看到过她,听到过她,梦到过她。但是对她在单独谈话时所说的第一句话,他思想上却毫无准备。
“约翰昵是个真正有睾丸的男子汉,这个城镇只有少数几个这样的男子汉,”她说“其余的男人全是脓包窝囊废。”
说罢,她牵着尼诺的手,把他拉到大厅的一角,那儿人少,免得别人插进来竞争。
她的神态仍然于冷静之中显示出了迷人魅力,她问他的身世。他看穿了她的意图,她正在扮演有钱的交际花的角色,她爱上了马僮或司机,但在影片里她要么是给他的爱情疯狂地泼冷水(如果男角是斯宾塞·特拉喜扮演的),要么对他一往情深,神魂颠倒(如果男角是克拉克·加勃尔扮演的)。这也无妨。他向她讲述他同约翰呢是怎样在纽约一起长大的,他同约翰昵怎样在小小的俱乐部的集会上一起唱歌。他发现她流露出了异常的同情和兴趣。她顺便插嘴问道:“你知道约翰昵是怎样诱使那个老杂种杰克·乌尔茨同意他扮演那个角色的吗?”
尼诺愣住了,只是摇摇头。她也没有再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