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你想怎么着我都奉陪。”

这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狭路相逢，三三、林越远和阿童木。如果你以为林越远是那白净而且文质彬彬的男生那么就真的错了，他竟然也是个在胡同里面厮混长大的男孩。在北京的时候他的爸爸妈妈忙着吵架和冷战没有时间他，夏天的时候他跟大院里面同龄的男孩爬到屋上打弹弓摔断过胳膊。后来因为个长得，他就成天跟着堂哥混在中学生堆里，与胡同里那些骑二十八寸自行车的大男孩们到跑，学他们的样书包里也总是揣着一块板砖或者一截锯断了的条，坐在他堂哥的自行车后面在狭小得跟迷一样的胡同里面窜，被书包架颠得生疼，好像时刻都在为一场群架准备。不过其实他从来也没有真的用过书包里的那些凶，倒是因为每天都揣着所以书包磨得很快，才没有买多久就会在底上磨一个很大的来。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有跟其他人提起过，只跟三三说过。三三想，如果吴晓芸她们听到这些的话，大概会皱起眉来嗤之以鼻，或者假装捂着嘴惊讶的神态来。但是她呢，她津津有味地听他说起胡同里面的童年往事。

装的，只要他再多一耐心，再多观察她一下就会知那只是一过分容易被戳穿的把戏。可是他还有耐心么？他还肯跟她耗着，消耗那么多的时间和情来猜测她的心意么？她为什么就不能跟别的女生一样把那些那些情都摆在脸上？她总是恨不得把自己摊在他的面前，却又把心脏得跟那一小团灰的冰球一样。

“为什么？”

“因为我…因为你们…你们从来都不跟阿童木在一起。只有我跟阿童木在一起玩，我也不喜这样，但是大家都不喜我…”三三张结本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她的心里既喜又悲伤。她知林越远不讨厌她，可是下这番解释的话却显得那么愚蠢。她不是阿童木，她永远不会说“我喜你”这几个字，永远不，绝不！可是她解释着，转向简直快要哭来了，而且这时候她看见刚刚从教务室领完新书的阿童木正甩着他那只破烂的书包从办公楼里面走来。她想他一定已经看到她了，尽她迅速地扭过去，场上全都是尖叫奔跑的同学，不时有人在结成冰的地上倒摔一个狗吃屎，但她还是可以到阿童木正冷冰冰地盯着她。她知他想要拦住她，拽她的胳膊凶地问她：你看到那些卡片了么？为什么你不理我，为什么你不跟我说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不知为什么。她只是希望这最后一个学期可以快过去，然后他们就都是中学生了。她想摆脱所有的噩梦，摆脱那些半夜里从上爬下来的老鼠。她再也不想回到严家宅那个发霉的阁楼里面打“魂斗罗”打到昏天黑地。她想朋友。她想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长大，哪怕不如吴晓芸那么好看也没有关系。可是这一切真的是她希望的么？她只是真的不想再跟阿童木说哪怕一句话。

但阿童木还是左右摇晃着走过来，发上粘着一层打过雪仗后被冻起来的细小冰珠。

“我以为你讨厌我。”三三用极其细小的声音说。

“喂，别走，胆小鬼。”阿童木带着恶意在林越远的肩膀上推了一把。

阿童木不知从哪个袋里面变几划炮来，把几受了的扔在地上，挑了两最的扔给林越远一。三三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他们俩好像都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她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那个局外人，只能睁睁地看着他们把两划炮用火柴燃了握在手里面。周围的空气里面顿时弥漫起一冷冰冰的硫磺气味。她很害怕过节时路上那些到扔炮仗的男孩，她害怕爆裂声，每次在路上经过那些黑的着火的爆米机总是捂着耳朵逃走。小时候有一只炮仗从路对面窜过来在她脚边爆炸，空气好像都被炸碎了，她被吓得连哭都哭不来，被爸爸在拍了好多下才缓过神来。而现在她简直能够听到火线被燃后迅速燃烧的嘶嘶声却本忘记了要捂耳朵。这就是他们那些男孩们的荒唐把戏，胆小的那个总是会害怕地先把手里面的划炮扔掉，胜利的人则能够算准时间在爆

“单挑吗？”

“我没有打算要走。你才是胆小鬼。”他立刻还手，两个人互相推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