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辑　黑se阅读(6)

革命与改良

——民主化进程中的旧俄、台湾知识分子比较

俄罗斯的现代化进程晚于欧洲诸国，却早于亚洲诸国。从某些层面看，它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军事的qiang大，地理的扩张，以及文学、科学、艺术、音乐、mei术领域的星光灿烂，都是其引以为自豪的。然而，不可否认，从最基本的层次，即建立一个健全、整治、民主、蓬bo有生机、能适应现代世界的国家这一点来看，长达两个世纪的改革却彻底失败了。民主遭到践踏，在大动luan、大革命之后旧俄罗斯变成了新的“古拉格群岛”新引入的ma克思列宁主义经历了70年仍不能适应俄罗斯的环境。70年后，俄罗斯又一次忍受整ti崩溃的打击。

我认为，俄罗斯的知识分子堪称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一群人。普希金、莱蒙托夫、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契珂夫、高尔基等文学大师，赫尔岑、ba枯宁、奥加列夫、列宁等思想大师，是其他任何一个民族也无法提供的。那么，他们为什么无法拯救自己的祖国？他们在旧俄的民主化、现代化进程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他们致命的缺陷究竟在哪里？

这些问题，在俄裔历史学家拉伊夫的名著《独裁下的膻变与危机》一书中有jing1辟的回答。这本著作中，他首次剖析了几代知识分子所犯的错误，而在以前，人们只是歌颂那些伟大的心灵。

早在18世纪，俄国文化的诞生以普希金为标志。这是一zhong态度暧昧的文化、既受欧洲启蒙主义的影响，又yunxi着东正教——专制君主制jing1神的毒zhi。彼得时代，俄国文学中充满了揭lou暴行、暴力的描写和宛如脱缰野ma的讽刺小品，但是，新的知识分子人格的产生依然遥遥无期。

叶卡特林娜二世时期，由于控制的加qiang，知识分子作为上层的先锋，min锐地gan受到两个方面的矛盾和冲突：一方面是上层的dao德使命和为人民zuo好事的责任gan，另一方面是对国家、对最高权力的化shen即独裁君主所承担的义务。

两者之间如何选择？“不选择”是不是最好的选择？不幸的是“不选择”是俄罗斯的传统，它可追溯到普希金的《奥涅金》中——我什么也不干，总不至于有罪孽吧？我只救chu我自己，算不算一zhong进步呢？

莱蒙托夫的《当代英雄》是一个醒目的标志。独ju慧yan的别林斯基称之为“高耸在当代文学沙漠上荣独的金字塔”用意显然不在于书中对高加索山水的诗意描绘，也不在于作者故事tao故事的叙述技巧，而在于“当代英雄”毕巧林本shen的哲学内蕴。所谓的“英雄”却是一个“心灵的残废者”莱蒙托夫是个严肃的作家，他并不把此书当作喜剧。“我的躯ti中有两个并存的人：一个完全ti现了‘人’字han意。另一个则是在思考、判断着的人。”后一个“人”不断地揭lou前一个“人”的卑鄙与无耻、荒yin与无聊。他指责“我的心灵让上liu社会给毁了”他以被上liu社会驱逐来作为唯一的反抗。在那个时代，能够如此，确实算得上“英雄”了。

“我是为了自己才爱别人，为了满足自己心灵中的一zhong怪原的需求。”毕巧林的这zhong“爱”给他周围的人带来灾难，他成了人间悲剧的“成全”者。莱蒙托夫不愧为伟大的诗人，他dong见了俄罗斯知识分子心灵的秘密：他们游离于社会整ti之外，是名副其实的“多余人”而“多余人”在俄罗斯文学中是最为光彩照人的人wu系列。

为什么chu现毕巧林这样的“多余人”？难dao仅仅是xing格的因素吗？那又如何理解“多余人”的普遍xing？拉伊夫的发现与莱蒙托夫一样，他用的是史学家的显微镜。他分析19世纪初的一代青年知识分子时认为，他们首先领悟了lun理和理智准则，并从这些原则产生他们日后的社会与jing1神理想。孤立与自我专注是这些年轻人成长的特权环境的不幸产品，圈子里的人与外界隔断，和社会上的人形同陌路。他们反对官僚作风，也看不惯国人那样在乎wu质利益。有些人朝内心退缩，没能发挥在社会进程中起积极和建设作用的能力。在批判现有制度、谴责社会不平等现象时，他们表现chu崇高的dao德标准，有时还充当社会的榜样。但他们没有几个人能够顺利回到自己所属的社会中去，而只能生活在自己造成的封闭世界里，经受梦想和幻觉的诱惑——也就是说以空谈代替现实，对他们来说，那似乎是唯一的现实。到了契珂夫那里，他们都被关进了jing1神病院。

赫尔岑是19世纪三四十年代思想界的领袖，即使是列宁也把这位自由主义知识分了看作旧俄的“思想库”拉伊夫第一次对赫尔岑及其集团提c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