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想，这样活着如同战士。

中国人的节气真！我想，这也许是最后一能教训老外的事了。

每一天每一瞬都意识着这秋之伟力。我不再迟钝，不错分毫，我用躯和心，一

从那天立秋以后，应该说，是从那一刻立秋之后，我和北京人便享受着凉的

快。人人都心平气和了，等着下一个更痛快的节气。同南方北方的人们，大

我几乎想落泪。久久的苦熬居然真能结束，立秋是真实的。只这样怔了一刹那，

因为，中国早就证明完毕，而且语言简练至极，仅仅用了两个字。

证人，它证明我持到了今天。

一瞬之间，不可思议，永远汗浃背的了。我吃惊地回顾，发现行人们——

下午的光开始显得五彩摈纷，丽得让人忘却了残酷，异想天开地看见一丝

都受略同。立秋律，执法全中国。听说，有个老外在立秋那天激动地说：你们

空气便充斥了天地人间。

的唤声一样。即使如此——在那个瞬间里我也并没有意识到它。

温柔。如同一个在四面戈沙漠中的扳工，突然听见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女

遇，古人的忍耐，古人的受与判断，以及古人的划分与总结。立秋二字，区别凉

地而来，在这一个时刻之中消除了全往昔的苦。

，指示规律，它年复一年地告诉我们这些愚钝的后人——天有序，一切都在更

样一个残酷的苦夏吧，也许是因为从小缺少关于天的教育。

来一个讯号。我差一喊声来，一切是这样猝不及防，只在那分秒之间，凉的

大的掌握之中。

回想以前许多年都没有留心。年年立秋，我都没有。也许是从未经历过这

立秋…中国简练的总结呵。那个时刻里我突然懂得了古典的意味。古人的遭

此刻蓝纯正。风升得更，连梢尖上的叶片也在凝思——但是涌涌的凉漫天盖

北京人们都在彼此顾盼。接着，满树叶在空抖动了，并没有风，只是树杈间传

天空中那凉开始疾疾运行。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动了一个无形的天的开

关，把怜悯和公正一同随着凉送了这个苦难世界。蓝天顿失了那眩目的光亮，

沐浴着广袤无际、柔轻漫的凉，我久久动着。从那立秋的时刻至今，我

1990·8

我动地站在大街正中。

一地品味着、记录着。我想证明——天的存在；但我已经预到证明的艰难。

突然觉“凉”的一刹那，我怔了一怔。那低低的唤声正柔地浸漫而来，

我在沉默着呐喊。我是证人，我证明天理的真实。凉溶化着抚摸着我。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