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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形废墟(2/2)

他的胜利和宁静充满了腻烦。每天晨昏,他跪在那座石像前面,也许在想像中看到他那不现实的儿,在河下游别的环形废墟里举行同样的仪式;夜里他不梦了,即使梦,也像普通人那样。他隐约到宇宙的声息和形状:那个不在前的儿从他逐渐衰退的灵魂汲取营养。他生活的目的已经实现;一直于某狂喜之中。过了一段时期(某些叙说故事的人计算这段时期时以年为单位,另一些人则以五年为单位),两个划船的人半夜里叫醒了他:他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听到他们说,北方一个庙宇里有个会法的人,踩在火上不会被火烧伤。法师突然想起神批的话,他想起世上万唯有火知他的儿是个幻影。这件事起初给了他安,后来却让他烦恼不已。他担心儿想到那个异乎寻常的特,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幻影。不是人,而是另一个人的梦的投影,那该有多么沮丧,多么困惑!为人父的人都关心他们在迷惘或者幸福时刻生育的女;法师了一千零一个秘密的夜晚,零零星星揣来的那个儿的前途,当然使他牵挂肚。

他思索的结局来得十分突然,但并不是没有先兆可循。首先(经过长期旱之后),一片云彩像鸟一般轻灵地飘到远小山上;接着,南方的天空成了豹牙床似的粉红;然后,烟雾在夜间锈蚀了金属;最后,禽兽惊恐地四散奔逃。几百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又重演了。火神庙宇的废墟再次遭到火焚。在一个飞鸟绝迹的黎明,法师看到大火朝断垣残中央卷去。刹那间,他想里躲避,随即又想到死亡是来结束他的晚年,替他解脱辛劳的。他朝火焰走去。火焰没有吞噬他的,而是不不灼地抚他,淹没了他。他宽地、惭愧地、害怕地知他自己也是一个幻影,另一个人梦中的幻影。

榴红;在十四个月明之夜,他无限情地梦见它。每晚,他以更大的把握党察它。他不去摸:只限于证实,观察,或许用光去纠正它。他从各距离、各角度去觉察、经历。第十四夜,他用指轻轻摸肺动脉,然后由表及里地摸整个心脏。检查结果让他到满意。有一夜,他故意不梦:然后再拣起那颗心脏,呼唤一颗行星的名字,开始揣另一个主要官的形状。不一年,他到达了骨骼和睑。不计其数的发或许是最困难的工作。他在梦中模拟了一个完整的人,一个少年,但是这少年站不起来,不能说话,也不能睁开睛。夜复一夜,他梦见少年在睡觉。

他使那少年逐渐熟悉现实。有一次,他命令少年把一面旗到远上。第二天,旗于果然在山飘扬起来。他了其他类似的试验,一次比一次更为大胆。他有伤心地到,他的儿快要诞生了——也许等不及了。那晚,他第一次吻了少年,派他穿过荆棘丛生的森林和沼泽到河下游另一座荒废的庙宇去。此前,(为了永远不让他知他是个幻影,而让他以为自己是同别人一模一样的人),他让少年彻底忘掉这些年的学习。

以上译自《虚构集》

法师执行了命令。他了一段时间(结果有两年之久)向那少年披宇宙的奥秘和拜火的仪式。他打心底里不愿和少年分手。他借教学方面的需要,每天延长用于梦的时间。同时他重新塑造了那个或许还有缺陷的少年。有时他不安地到那一切已经发生…总的说来,他的日过得很幸福;他一闭上睛就想:现在我要和我的儿在一起了。偶尔也想;我创造的儿在等我,我如不去,他就活不成。

据诺斯替教派的宇宙起源学说,造主塑造了一个红的、站不起来的亚当;法师了那么多夜晚塑造来的梦中的亚当,同那个泥土的亚当一样笨拙、糙、原始。一天下午,那人一怒之下几乎毁了整个工程,但随即又后悔了。(其实毁了更好。)他求通了地上和河里的神灵,便匍匐在那个也许是虎也许是的塑像脚下,祈求毫无把握的帮助。那天黄昏,他梦见了塑像,梦见它有了生气,在颤动:不是虎和的、难以形容的杂,而兼有那两质,同时又是一、一朵玫瑰、一场暴风雨。那个多重的神祗告诉他,它在尘世的名字是"火",曾在那座环形的庙宇(以及别的相似的庙宇)里接受人们的供奉和拜,它使他梦见的幻影奇妙地有了生气,以致所有的生,除了"火"本和那梦的人之外,都认为它是有血有的人。它命令他一旦教了那人仪式之后,就把他派往河下游有金字塔遗迹的倾圮的庙宇,让人拜。在那梦的人的梦中,被梦见的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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