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之后，雪完全化了，人们又发现了其他一些尸，可以推断，那天夜里还行了另外一些谋杀。但像谨慎的卡尔斯媒所的那样，为了不使我的读者到过分难过，我尽量不再提这些事件。关于这“无名凶手”是“铁臂”和他的伙伴们的说法，至少从夜里最初几个小时来说是不对的。尽有些晚，但他们还是成功地切断了电话，攻占了卡尔斯电视台，从而确保了媒对革命的支持，接着，几乎整个夜晚他们都有些荒唐地将所有的力用来寻找他们念念不忘的“声音洪亮的、有英雄气概的边疆民歌手”因为要成为真正的一场革命，必须要在电视和广播里播送英雄歌曲和边疆民歌。

街上两辆坦克像黑幽灵般缓慢游着。到这个时间，整个卡尔斯实际上都明白了这是一场革命，至少城市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可是这所有的一切是和电视上播放的一场戏，还有窗前和古老童话中一样无休无止飘落的雪同时发生的，所以并没让人有恐惧的觉。只有从事政治的那些人才有些担心。

的，还有租车司机的哥哥也写了申请，说他的兄弟本不是库尔德民族主义分，甚至都不是库尔德人，但他们的申请本没人理会。

问了军营、医院、中和通宵营业的茶馆之后，他们最终在值班消防员中找到了，这个民歌手一开始以为自己要被抓起来，甚至还要被枪毙，可是他被直接带到了电视台的演播厅。卡早晨刚醒来就听到了这个民歌手穿透演播厅的电视墙、石膏挡板和幕布的带有诗意的声音。一超乎寻常的雪光，从半开的窗帘照来，照了天板很、安静的屋里。他睡得很好，休息得很好，可还没起床，他就觉到有一使他灰心丧气的罪恶。他和其他客人一样，在不同的地方，会着另一不同的洗浴的滋味，洗了脸，刮了胡，脱了睡衣，穿上衣服，拿着绑在铜牌上的钥匙，来到了旅馆的门厅。

卡坐在邻窗的桌旁。透过窗纱，长时间地看着大雪覆盖着的街，真是奂。空空的街显得如此忧伤，这让卡一幕幕地回忆起了自己童年和青年时代禁止上街的人普查、选民统计、大搜捕和让大家整天凑在收音机、电视机前的军事政变。在听着收音机里放着国歌、宣布戒严的通知和法令的时候，卡总想站在空的街上。童年时，卡像有些人喜开斋节一样喜军事政变的那些日，这些日里所有人都在谈一个话题，大叔大婶和邻居们相互间走得更加亲近。对伊斯坦布尔的中层和上层布尔乔亚家来说，军事政变会使他们到更有保障，但有必要稍稍掩饰一下他们的满意，所以他们也会静静地微笑，嘲讽每次政变之后台的一些荒唐措施（所有伊斯坦布尔人行的路石都像军营一样

比如说，在卡尔斯受所有库尔德人尊敬的记者和民俗学者萨杜拉赫先生一生中经历了多次军事政变，所以从电视上听到不准上街的禁令后，他就明白自己蹲监狱的日来了，并已经提前作好了准备。他在行李箱里，放了蓝格睡衣、治前列炎的药和安眠药，离了它们他就睡不着觉，还放了线圆帽和袜，还有远在伊斯坦布尔的女儿微笑着抱着孙的照片，以及在苦心收集的基础上写成的有关库尔德人悼诗的书稿，然后和老伴一起边喝着茶、看着电视上冯妲？艾尔第二段肚舞，一边等着。半夜过后很久才响起了敲门声，他和老伴告了别，拿起行李，开了门却没看见任何人，于是他来到街上，在昏黄街灯的神秘灯光下，在大雪覆盖的丽寂静的街上，不由回忆起童年时在卡尔斯河上溜冰的情景，这时被人用枪击中和，死了。

看见电视里的民歌手，又发觉旅馆和城市都陷了一片沉寂（门厅里的人们只是在窃窃私语），卡才一一明白昨夜发生的事，明白了自己想对自己隐瞒的是什么。他冲总台的服务生冷淡地微笑了一下，像个匆匆的旅客，本不想在这个城市浪费时间（这个城市的暴力和政治胡闹可能会毁灭自己），上走到隔的餐厅吃早饭。餐厅角落里冒着气的茶炉上有一只圆鼓鼓的茶壶，一个盘里放着切得很薄的卡尔斯酪，另一个碗中放着颜黯淡的腌橄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