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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城市的符号
“当我今晨醒来时还是同一个人吗?我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有点不一样。可是,如果我不是同一个人,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我到底是谁?’”
——刘易斯·卡洛尔《爱丽丝漫游奇境记》
卡利普一觉醒来,看见蓓琪丝已经换了衣服,她穿着一件石油se的裙子,让他想起自己现在正与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的脸和tou发也全都变了。她把tou发往后梳得像是《北京五十五日》中的爱娃·嘉德娜,嘴chun上抹了电影中同样的超特艺拉玛红。看着她的新面孔,卡利普突然觉得长久以来大家一直在欺骗他。
不久后,卡利普从女人费心收进衣柜挂好的大衣口袋里拿chu了报纸,在女人同样费心收拾干净的餐桌上摊开。他重读了一遍耶拉的专栏,又看了看自己之前在页缘写下的注记以及划线qiang调的字词和重点,却发现它们有点可笑。事实摆在yan前,这些划线的字词并非解开文章秘密的关键。一丝念tou闪过卡利普脑海——也许这个秘密并不存在,他yan前所读的字句除了本shen的意义之外,本来就另有言外之意。耶拉这篇周日专栏的内容,描述有个人因失忆而发现了惊人事实,却无法向世人传达。但文章里的每一个句子,似乎都来自另一则关于某zhong众所皆知的人类chu1境的故事。字里行间的意义是如此明晰而真实,gen本没有必要把他所挑chu来的重点字词再重写一遍或重组。一个人仅仅需要信心十足地阅读这篇文章,便能破解其中所谓的“隐藏”意义。目光从一个字hua向下一个字,卡利普相信自己正在阅读城市和生命的秘密,同时搜寻着如梦和耶拉藏shen之chu1的位置和意义。然而,每一次只要他抬起tou瞥见蓓琪丝的新面孔,他便失去了信心。他希望自己能够保持纯然的乐观,hua一点时间再从tou读这篇文章,但他就是无法清楚地分辨chu他自以为已经掌握的神秘意义。他gan觉到一zhong即将揭开世界之谜和存在之秘的狂喜,但是,每当他就要参透这个寻觅多时的秘密、就要大声宣布答案之际,斜睨着他的女人的脸孔便浮现在yan前。过一会儿,他想或许能够靠逻辑推理而非直觉和信念来进一步bi1近谜底,于是他开始在页缘写下全新的注记,标chu完全不同的重点字词。当蓓琪丝走近桌边时,他早已陷入忘我的境界。
“耶拉·撒力克的专栏,”她说“我知dao他是你大伯。你知dao为什么昨天晚上在地下室里,他的人偶看起来那么yin森诡异吗?”
“不知dao,”卡利普说“不过他不是我大伯,他是我大伯的儿子。”
“因为那个人偶太像他了。”蓓琪丝说“有几次我为了希望能撞见你而跑到尼尚塔石去,结果却看到他,一shen相同的穿着。”
“那是好几年前他穿的雨衣,”卡利普说“以前他常穿。”
“他现在也还会穿着它,像个鬼似的在尼尚塔石晃来晃去。”蓓琪丝说“你在边上写的是什么笔记?”
“跟专栏无关,”卡利普说,把报纸折起来“是关于一个失踪的极地探险家。因为他失踪了,所以别人取代了他的位置,结果也失踪了。第二个人的失踪使得第一个人的失踪变得更加神秘。原来,第一个失踪的人来到一座偏僻的小镇,改名换姓,定居下来,没想到有一天意外死亡。”
等卡利普把故事讲完,他发现自己必须再重述一遍。他嘴里讲着,心里gan到非常生气,别人总是bi1他把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他实在很想说:“为什么大家都不能只zuo他自己,这么一来就没有人有必要讲任何故事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重复故事一边把折好的报纸sai回旧大衣的口袋里。
“你要走了吗?”蓓琪丝怯生生地问。
“我故事还没讲完。”卡利普说,语带不悦。
说完故事后,卡利普看见女人的脸上仿佛带着一张面ju。倘若他能把涂着超特艺拉玛红sechun膏的面ju从女人脸上撕下来,那么一切的意义将会清清楚楚地显lou在底下的脸孔上,然而他想不chu那意义会是什么。这就好像小时候每当他无聊到极点的时候会玩的游戏“我们在这里干吗?”因此,他便学小时候那样,在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把注意力摆到别的东西上面——他重述了他的故事。剎那间他明白了为什么耶拉那么受女人huan迎,因为他能够在说故事的同时想着其他事情。但话又说回来,蓓琪丝看起来并不像会听信耶拉故事的女人。
“如梦从来不担心你在哪里吗?”蓓琪丝说。
“不,她不会。”卡利普回答“我常常过了半夜才回家,chu1理一些失踪案件,政客或是冒名贷款的欺诈犯什么的。有很多次我都得忙到清晨,研究案件,像是没付房租就消失的神秘房客,或是以假shen份重婚的不快乐男女。”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中午,”蓓琪丝说“我若是如梦在家里等你,一定会希望你尽快打电话。”
“我不想打电话。”
“如果是我在等你,我一定会担心死了。”蓓琪丝不放过“我会站在窗hu边,听电话有没有响。想到你明知我又担心又不高兴,却还是没有打来,我的心情会变得更糟。好啦,打个电话给她,告诉她你在这里,和我在一起。”
说完,女人把话筒递给他,像个玩ju。卡利普只得打电话回家。没有人接。
“家里没人。”
“她会上哪儿去呢?”女人调pi地问。
“不知dao。”卡利普说。
他再度打开报纸,翻回耶拉的专栏。他把文章看了一遍又一遍,hua了好多时间读了好几遍,到最后yan前的文字失去了意义,变成纯粹由字母组成的形ti。一会儿,卡利普觉得自己也能够写chu这篇文章,也能够写得像耶拉一样。接着,他把大衣从衣柜里拿chu来穿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