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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绝对幼稚(2/4)

。她吃了早餐(茶、羊酪、面包)但没有洗碗。她在卧房里了两支烟,在客厅里了四支。她带走了几件冬衣,一些她说会伤害肤的化妆品,她的拖鞋,好几本没读完的小说,平时挂在屉把手上但没有钥匙的幸运钥匙圈,她惟一的首饰珍珠项链,以及她的附镜发梳。她穿走了与她发颜相同的厚外。她一定是把这些东西她之前向她爸爸借的中型旧箱里(梅里伯伯从里海岸带回来的),当初他们借用的原因是想旅游时备不时之需,只不过他们从未成行。她关上了大分的橱柜(用脚踢),把屉也都关好,把随用品归回原位。她一气写完别信,没有停顿。垃圾筒或烟灰缸里找不到成一团的草稿。

被抛弃的这一夜,卡利普独自坐在这张椅里,结婚三年来,他总习惯看着如梦坐在对面,张而焦躁地看她的侦探小说。卡利普前不断浮现相同的影像:她摇晃着双,手指缠绕发,兴致盎然地翻动书页,不时发叹息。他心挥之不去的,并不是自卑,挫败和寂寞(我的脸长得不对称,我笨手笨脚,我太弱无能,我的声音太有气无力了!),那些现在他中的时候,有几次,在那些蟑螂四横行的糕饼铺和布丁店[1]土耳其的布丁店类似咖啡馆,卖传统的各式甜咸米布丁、布丁、咖啡、糕饼及餐等。[1]里,他目睹如梦和几个满脸痘痘的少年约会,不像卡利普,他们不仅上了胡,而且已经学会了烟。不,不是那样。他脑中想的也不是中毕业三年后的某个星期六下午,他上楼去他们的公寓(“我上来看看你们有没有蓝标签纸”),看到苏珊伯母坐在破旧的梳妆台前化妆,一旁的如梦瞥了一手表,不耐烦地摇晃双。在他脑海徘徊的甚至不是如梦的苍白倦容,他从没见过她这神情,那时,他才得知她结婚了,嫁给一位年轻的政治运动家,而且不单单是基于政治因素。这个人,不仅周围的人对他推崇备至,甚至已经在《劳工的黎明》上以真名刊登了第一篇政治分析。一整夜,卡利普前浮现的画面,是他曾经错失的生活片段,一个机会,一小段乐:光线从阿拉丁的店里泻而,映得白的人行莹莹闪烁,雪灯光里。一个星期五晚上,那时他们小学三年级,也就是如梦一家人搬楼公寓一年半之后。天已黑,汽车和电车的轰隆声响在冬夜的尼尚塔石广场回,他们正要开始玩一个自创的新游戏:“我消失了”游戏的规则结合了“秘密通”和“看不见”其中一个人“消失”到爷爷、叔叔伯伯或爸爸妈妈的公寓一角,接着另一个人必须把消失的人找来。

反倒是气炉,一整夜,不断发、叹息和咕哝。间歇的寂静中,雪飘落。一位卖酒的小贩一度叫卖起发酵,但没有再现。如梦的绿签名和卡利普互相对视,目光久久无法移开。屋里的品和影完全变了样,这里似乎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卡利普想说:“蜘蛛!原来这些年来挂在墙上的这个装饰品看起来像蜘蛛。”他想睡个觉,说不定可以场好梦,但是他睡不着。一整夜,他每隔一段时间就重新把整间公寓再翻箱倒柜一遍,不顾先前是不是已经搜过了。(他刚才已经查过衣橱里的箱了,是不是;他查过了,应该是;可能还没;不对,他还没查过;现在他得全再翻一遍。)手里拿着满载记忆的如梦,带扣环,或是她遗失很久的太镜的空盒,他会猛然明白自己的搜寻毫无目标,于是再把手里的品一丝不苟地放回原位,像是一个博馆研究员,小心翼翼地拿取收藏品。(那些故事书里的侦探实在太没有说服力了,本是作者偷偷把答案透给这些侦探——太天真了,以为读者会笨到去相信。)他像个梦游者,双脚踩着恍惚的步伐,走厨房,他翻了翻冰箱,却没有拿任何东西。接着他发现自己回到客厅,才刚坐回他最喜的椅里,却上又重展开相同的搜索仪式。

游戏很简单,不过不可以开灯,也没有时间限制,因此全赖搜寻者的想像力与耐。当到卡利普“消失”时,他跑的卧房,躲到衣橱上面(先是踩着椅的扶手,然后,小心地,踏上椅背),他一面心想如梦一定不会发现他在上面,一面幻想她在黑暗中走动的模样。他想像自己在如梦的境,设法会她此刻的情绪,她一定正到找他,焦急难耐!如

或许它本不是一封别信。虽然如梦没有提到她会回来,但也没有说她不会回来。似乎她抛下的是这间公寓,而不是卡利普。她甚至提七个字的请求,邀他成为共犯:“应付妈和其他人。”他也立刻接受了这个角。他很兴她没有明白地说她的离开是卡利普的错,他更欣自己可以当如梦的共犯,在一切已成定局之后,至少还能成为她的犯罪同伙。为了答谢他的帮忙,如梦给予卡利普一个五字承诺:“会保持联系。”然而,一整夜,她都未与他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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