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二月十九日星期三

假如莎兰德是个普通公民，她很可能一离开毕尔曼的办公室便立刻上警局指控他qiang暴。她脖子上的淤青，还有shenti和衣服上所残留的jing1ye经过DNA鉴定，都能定他的罪。即使律师宣称是她想要的或她引诱的或qiang暴犯惯用的其他借口，他也会因为违反太多监护规定，而立刻被剥夺对她的监护权。检举的结果，莎兰德可能会被指派一名jing1通xing侵罪的律师，接下来便可能谈论到真正的he心问题——也就是她为什么会被判定为法定失能。

自一九八九年起“法定失能”一词便不再适用于成人。

社会福利保护机制可分为两个层级：一是受托，一是监护。

当有人因各zhong理由无法照理日常生活、付账单，或妥善照顾自己的健康时，受托人便会主动chu面协助。指定的受托人通常是亲戚或好友。如果当事人没有亲近的人，便由社会福利机关指派。受托可以说是比较和缓的监护形式，受托的当事人——亦即被判定失能者——仍可guan理自己的资产，也可与受托人协商作chu决定。

监护则是进行较为严格的控制，当事人无权guan理自己的金钱，在许多事情上也无权作决定。书面文字明确写dao：监护人得以接guan当事人的所有法定权力。

在瑞典，大约有四千人受到监护，而最常见的理由是罹患jing1神病，或jing1神病加上严重酗酒或xi毒。还有一小群人是因为患了痴呆症。许多受监护的人都十分年轻——ding多三十五岁。莎兰德便是其中之一。

剥夺一个人对自己生活的控制权——亦即对银行hutou的控制权——是民主政治对人权，尤其是年轻人的人权最大的侵害之一。因此监护权的问题有可能成为mingan的政治议题，因而受到严格的法律保护并由监护局控guan。这个局隶属郡政府，并受国会监察专员监督。

大多时候，监护局都是在困难的情况下执行任务。但由于该局chu1理的议题mingan，因此上媒ti的申诉或丑闻事件少之又少。

偶尔有一些报告指控受托人或监护入侵吞基金，或卖掉当事人的共guan式公寓中饱私nang。这些案例之所以不多，可能有两个原因：或许该局将工作zuo得很令人满意，也或许当事人没有机会申诉，也没有可靠的渠dao让媒ti或当局听到他们的声音。

监护局理应每年进行he查，看看有无任何足以撤销监护权的理由。由于莎兰德始终不肯接受jing1神疾病检查——她甚至不肯礼貌地向老师dao早安——有关当局自然从未找到改变决定的理由。于是她只能一直维持现状，年复一年地受监护权约束。

然而，法律明文规定监护权的行使“须视个案而定”潘格兰将此解读为莎兰德可以照顾自己的金钱和生活。他小心翼翼地an照有关单位的要求，每个月jiao报告，每年还会总评一次。在其他方面，他对待莎兰德与一般正常人无异，也不会干涉她生活方式与jiao友的选择。他认为不guan是他或社会都无权决定这个年轻女孩应不应该穿鼻环，或应不应该在脖子上刺青。他面对地方法院态度仍是如此固执，正是他们能chu1得来的原因之一。

只要潘格兰还担任她的监护人，莎兰德从来不太注意自己的法律地位。

莎兰德和一般正常人不同。她对法律的认识很cu浅——这门学科她始终没机会shen入研究，对警察的信任更几乎等于零。对她而言，警察是多年来不断地逮捕她、羞辱她的敌对势力。她最后一次和警察打jiaodao是在前一年五月，从约特路正要回米尔顿安保公司的路上。冷不防地，她yan前chu现一个dai着防护面罩的防暴警察。她虽然没有任何挑衅行为，对方还是拿警gun打她的肩膀。她第一个自然反应就是用手上的可乐瓶，展开猛烈反击，警察则趁着还没被她打伤前转shen跑了。后来她才知dao“还我街dao”团ti正在那条路稍远chu1示威游行。

她想都没想过要进警局向那些dai面罩的禽兽报案，指控毕尔曼xing侵扰。何况，她该怎么说呢？毕尔曼摸她的xiongbu？任何一个警员都会看看她，然后认定以她那么小的xiongbu，这zhong事实在不可能发生。就算真的发生了，她也应该因为有人看得起她而gan到自豪。至于替他xxjiao的bu分——诚如他所提chu的警告，他们俩得对质，而以她的经验看来，其他人的话总是比她的有分量。所以不能找警察。

她离开毕尔曼的办公室后，回家冲了个澡，吃了两个ru酪酸黄瓜三明治，然后坐到客厅那张破旧又凹凸不平的沙发上细细思索。

一般人可能会认为她当时没有反应就是她自己的错——说不定这也再次显示她太不正常，以至于连被qiang暴也无法引发适当的情绪反应。

她的jiao友圈不大，也没有任何住在郊区、受到保护的中产阶级友人。但在莎兰德满十八岁时，她所认识的女孩当中没有一个不曾被qiang迫进行某zhongxing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