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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的小说世界mdash;(2/7)

难怪《台北人》之主要角全是中年人或老年人。而他们光荣的或难忘的过去,不但与中华民国的历史有关,不但与传统社会文化有关,最本的,与他们个人之青年华有绝对不可分离的关系。曾经叱咤风云的人,如朴公或李浩然将军,创立轰轰烈烈的史迹,固然在他们年青时,或壮年时,其他小人如卢先生(《桥荣记》)或王雄(《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所珍贵而不能摆脱的过去,亦与他们的“青”攸关:卢先生少年时与罗家姑娘的恋,王雄对他年少时在湖南乡下定了亲的“小妹仔”之不自觉的怀念。(他们的悲剧,当然,在表面上,也是实际上,导源于民国之战)。这些小人的“过去”异于朴公、李将军,在别人中,毫无历史价值,但对他们本人,却同样是生命的全意义。

“过去”是纯洁灵活的青。“现在”是遭受时间污染腐蚀而趋于朽烂的。(作者之个人观)

《台北人》中的许多人,不但“不能”摆脱过去,更令人怜悯的,他们“不肯”放弃过去,他们死命攀住“现在仍是过去”的幻觉,企图在“抓回了过去”的自欺中,寻得生活的意义,如此,我们在《台北人》诸篇中,到可以找到表面看似相同,但实质迥异的布设与场景,这“外表”与“实质”之间的差异,是《台北人》一书中最主要的反讽(irony),却也是白先勇最寄予同情,而使读者油然生起恻怜之心的所在。

白先勇对这些大陆人之“不肯”放弃过去,虽然有一嘲讽的味,但我认为却是同情远超过批评,怜悯远超过讥诮。所以。我觉得,颜元叔在《白先勇的语言》一文中,说白先勇“是一位嘲讽作家”容易引起误解;而他说白先勇“冷酷分析…一个已经枯萎腐蚀而不自

到“今”与“昔”之烈对比,白先勇在书前引录的刘禹锡《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乌衣巷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寻常百姓家),就了《台北人》这一主题,传达作者不胜今昔之怆然,事实上,我们几乎可以说,《台北人》一书只有两个主角,一个是“过去”一个是“现在”笼统而言,《台北人》中之“过去”代表青、纯洁、锐、秩序、传统、神、情、灵魂、成功、荣耀、希望、、理想与生命。而“现在”代表年衰、腐朽、麻木、混、西化、质、、失败、委琐、绝望、丑、现实与死亡。

“过去”是大气派的,辉煌灿烂的中国传统神文化:“现在”是失去灵,斤斤计较于质得失的西洋机文明。(作者之文化观)

“过去”是中国旧式单纯、讲究秩序、以人情为主的农业社会;“现在”是复杂的,以利害关系为重的,追求质享受的工商业社会。(作者之社会观)

贯穿《台北人》各篇的今昔对比之主题,或多或少,或显或隐,都可从上列国家、社会、文化、个人这四观来阐释。而潜于这十四篇中的撼人心魂之失落,则源于作者对国家兴衰、社会剧变之慨,对面临危机的传统中国文化之乡愁,而最基本的,是作者对人类生命之“有限”对人类永远无法长葆青,停止时间激的万古怅恨。

首先,白先勇称这些中国大陆人为“台北人”就是很有义的。这些大陆人,撤退来台多年,客居台北,看起来像台北人,其实并不是。台北的桥荣记,虽然同样是小店,却非桂林东门外桥荣记。金大班最后搂着舞的青年,虽然同样是个眉清目秀腼腆羞赦的男学生,却不是当年她痴恋过的月如,《一把青》的叙述者迁居台北后,所住眷属区“碰巧又叫东村,可是和我在南京住的那个却毫不相”尹雪艳从来“不肯”把她公馆的势派降低于上海霞飞路的排场,但她的公馆明明在台北,而非上海。《岁除》的赖鸣升,在追忆往日国军之光荣战迹时,听得“窗外一声划空的爆响,窗上闪了两下烈的白光”却不是“台儿庄”之炮火冲天!而是除夕夜人们戏放之孔明灯。《孤恋》之娟娟,是五宝,又非五宝。《秋思》之华夫人,园里有几十株白茸茸的“一捧雪”却非抗日胜利那年秋天在她南京住宅园中盛开的百多株“一捧雪”《冬夜》里余教授的儿俊彦,长得和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但他不是当年满怀浪漫神的余钦磊,却是个一心想去国大学念理的男学生。窦夫人的游园宴会,使钱夫人一时跃过时间的界限,回到自己在南京梅园新村公馆替桂枝香请三十岁生日酒的情景。但程参谋毕竟不是郑彦青,而她自己,年华已逝,分下降,也不再是往日享尽荣华富贵的钱将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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