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簇簇穿不完可以留给她弟弟穿。真亏得你五姑母,明天你就把这封包头转送给她吧,你可以去看看她。"我还不及答应,林妈已捧进燕窝茶来了。母亲叫她把它放在我面前,说道:"你快些把它喝完了吧。"我就在皮夹子内摸出二块银洋,放在金漆小茶盘内,赏给林妈,林妈千恩万谢的拿出去了。我很想同母亲谈谈家常,但是却不知从何谈起;她一会儿对准簇簇同奶妈瞎攀谈,一会儿忙着分配糕饼水果,一会儿又关照林妈说快做点心,我坐着不知如何是好,插不进嘴也插不上手,只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无聊与厌烦。几次我对她说:"妈妈,你且休息一会儿吧,大家也谈谈。"她却很不以为然的答道:"谈谈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此刻我的事情总要做好——妈,你若坐在这儿无聊,抱着簇簇到各间房里玩玩吧,后房床前还挂着许多新做的香袋与管蒲人呢?拣好看的摘下来给簇簇玩。"奶妈巴不得这一声,就自抱着我攘往厨下来,同林妈等聊天去了。
后进的邻居徐家太太听见我回来了,忙着佣人端了一大盆豆沙粽子来,上面像小丘般堆着白糖。她说:"我知道大小姐是爱吃甜的,所以豆沙馅中搅的糖特别多。"我谢了一声,赏她家佣人一元钱,母亲连连说道:"真是叫徐太太费心了,我正要着林妈送几样粗糕过来呢,是我女儿带回来的。"说着,大家闲扯了一会。徐太太问起我教书的事,我含糊地答道因为我婆婆怕我来来去去太吃力,所以不教了。母亲也叹息着女子读书真没有用,像你家徐小姐般读出来还可以服务社会,等到出嫁后养了儿女,恐怕连服务家庭也来不及呢。徐太太说道:"我家凤珠也是没有办法,说婆家高不来低不去的,今年也有二十五岁了,说起来真急煞人。"母亲便问:"你的侄儿余少爷怎样呢?听说他是个文学家。"徐太太连连摇头道:'增个人也古怪得很…"话未毕,林妈又择了一大盆粽子来了,这是我母亲里的,她逼着我再吃,也一样逼着徐太太。
夜间,簇簇吵着要回去,哭呀哭得我心裹着实烦恼。我母亲就拿出各式各样准备着的东西出来给她吃,给她玩,她仍旧不肯回心转意。我紧皱双眉对奶妈道:"你去哄她后房睡吧,我们再不必管,小孩子是生成的贱胚,越哄越不好!"母亲也似无可奈何,只好听从我的建议,果然不久簇簇便睡着了。
于是大家都说:我们也还是早些睡了吧,今天也累够了。母亲与我睡在一间,林妈也定要凑热闹,说是夜间可以帮着照料小小姐,一定要在后房打地铺。
上了床,母亲仍只问我公婆健否,崇贤最近有无来信等等。问了几句又谈起杏英,她说她真是能干得很的,样样帮着你婆婆料理家事,真要比你这种读书出身,一事做不来的媳妇有用的多了。我哼了一声道:"能干些什么?只是长得丑嫁不出去,不得不钻在厨房里挑拨些是非罢了。"母亲听着连连高声咳嗽,似乎在禁止我决不要说下去,恐怕妈妈隔墙有耳,明天要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