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连发屋和杜见打过招呼，稍坐片刻，便知趣地转走了寝室。肖永川死赖脸地坐在床沿上，主动搭讪着和杜见说话，杜见瞅都不瞅他一。了两支烟，肖永川也悻悻地离开了集。

"嗯。"

屋里只剩下杜见、柯碧舟和苏诚三个人。柯碧舟满以为苏诚稍坐片刻，也会像"卷"和"黑"一样离去的，但苏诚一也没走开去的意思，他架起二郎，直着腰杆坐在床沿上，两望定了杜见，用甜讨好的气问："你们镜山大队的知青，今天就你一个人来湖边寨玩？"

杜见觉得这人的话真多，脆不答理他了，沉着脸，垂着睑坐在那儿。

"哎呀，你的字写得真好！雄健有力，很有功架。我爸爸曾说过，字是很有些像写字人的格的。可看你写的字，和你的人，却绝然不同。"杜见似乎早已忘记了苏诚的存在，只顾对柯碧舟，"这些天来，我老捉摸不透你这个人的格，我接的小学同学，初中、中的同学，还有红

柯碧舟了："也可以这么说"

有条不紊，工活，也是细整慢磨，说是稳着好。他自知各方面不能和苏诚比，凡事也就让他三分。肖永川则不同了，他很不买苏诚的账，要论穿着，他不比苏诚差；只要在外面掏摸得手，他起钱来，比苏诚还要大方，还要有"派"！苏诚在用工夫追求华雯雯的时候，正是肖永川和华雯雯打得火的那一段时期，因此，他与苏诚"别苗"。苏诚叫外队一些知青来湖边寨玩，杀宰鸭、喝酒打牌风；肖永川也不甘示弱，上喊来更多的朋友，不但把集闹得一宿不能安睡，还带着一把气枪，钻到靠近镜山大队的树林里去打鸟雀和野兔，压倒了苏诚的威风。自从柯碧舟在双镇阻止了肖永川的偷盗活动，肖永川的死对变成了柯碧舟，他时时都在说柯碧舟的坏话，在集里，稍有些不悦，不是朝着柯碧舟破大骂，就是指桑骂槐，威胁恫吓柯碧舟。要不，就用他那双乜斜着瞅人的睛，冷冷地盯着柯碧舟，老在想着伺机行报复。在湖边寨集，只有在对待柯碧舟的态度上，好像是一致的。大家都较少和他说话，在他的面前，大家也最少顾忌，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都知，他家极差，在集最没有发言权，连大队主任和生产队长，对他说话也是声大气的。不过，队落快两年了，喜看书和写写的柯碧舟，从来没和五个知青发生过，那倒是真实的。大家都把他当成一块面团，愿和他说话，就说上两句；不愿和他说话时，当面走过也如同没看见。好在这人脾气善，从来不会生气。

看到柯碧舟直打手势，杜见略有明白，但她并不转过去，只是仰起脸来，寻视着啥。一看到靠近柯碧舟床的黄泥墙上贴着的两行字，她双一亮，指着字迹：""不要自馁，总是；但也不可自满，仍旧总是用功。"说得真好。这是你的座右铭吗？"杜见问柯碧舟。

"这两行字也是你写的？"杜见又问。

"你回去以后，给镜山大队的知青捎个话，请他们有空来湖边寨玩。"苏诚见杜见转过脸来，连忙又搜刮肚找一句话来，笑嘻嘻地对杜见。

"那有啥关系。"苏诚不以为然地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老朋友了嘛！你和柯碧舟，不也相识相了嘛，哈哈！"

今天，像杜见这样健壮漂亮的姑娘主动上门看柯碧舟，不由得叫其他人都暗暗惊愕。难像柯碧舟这样的人，还能找到杜见那么的对象？大伙的心都是将信将疑的。

和见相对而坐的柯碧舟看到她不理睬苏诚，急得双手暗暗地直朝她手势，请她耐住，敷衍苏诚几句。柯碧舟有他自己的想法，杜见今天是一回上门，如果她对"卷"、"黑"、"快脚"都不理不睬，惹恼了这三个人，他们仨到外面去传播起"恋新闻"来，不知将要编造多少离奇古怪、不堪耳的污言秽语呢。所以，他力争以手势劝杜见和苏诚说上几句。

杜见仍把脸转回来，并不看苏诚，以不耐烦的气："我可以把话捎到，但我们队的知青，都不认识湖边寨这一带的知青啊！"

"是啊！"杜见本来和柯碧舟相对坐着，听见苏诚问，转过脸来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