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闻，特大新闻！"小偷肖永川诡秘地挤着yan，黑黑的脸pi上泛着一gu又妒忌又惊奇的光，顺着寨路直跑到洗衣服的堰塘边，冲着正在洗衣服的"快脚"苏dao诚和"卷mao"王连发连声叫dao："天下tou一号大新闻，柯碧舟轧女朋友啦！""我不信！"苏dao诚轻蔑地撇了撇嘴，双手把一件外衣绞成麻hua状，鼻子里"哼"了一声dao，"柯碧舟要能轧到女朋友，石tou上也会长庄稼了。"

"卷mao，"王连发眨了眨yan睛，不慌不忙地问："你怎么知dao的？"

"那姑娘已经来了，坐在集tihu和柯碧舟谈话呢。"肖永川又羡慕又不解地说，"叫我大大吃了一惊！"

苏dao诚把洗净的衣服、ku子扔进搪瓷hua脸盆，不屑地说

dao："那也准是个丑八怪，要不，谁会看上柯碧舟？他凭啥资格hua女人？"

"偏偏不是，"肖永川点燃一支烟，眯feng着yan睛xi了一口，徐徐地吐chu烟圈dao，"那姑娘很漂亮，弄得我也心yangyang的了。有啥办法呢，我的名声太大了，那姑娘连yan角也不瞥我一下。"

"噢？"苏dao诚端起脸盆，明显的双yanpi眨动了两下，晶亮的yan睛里闪chu水灵灵的光彩，满腹狐疑地问，"真有这zhong怪事？"

肖永川把手一摊，zuochu个潇洒的姿态："不信你自己去看。不过我话说在前tou，你可不要抢人家hutou啊！"

苏dao诚yan睛一斜，嘴ba一咧，自命不凡地说："我还要看看值不值得hua工夫呢！"

矮墩墩、胖笃笃的王连发收起堰塘边石阶上的fei皂、刷子，绞干衣服，随着站起来，cunong1的两条眉mao往起一扬，半真半假地说着笑话：

"嗬，一个刚走，你就想动另一个的脑jin啦？"

"哪儿的话呢！"苏dao诚脸不红、yan不眨地dao，"恋爱嘛，总要挑挑选选的。难dao你愿不挑不选？"

肖永川tou一昂，"嘿嘿"笑了两声："当然，你苏dao诚人长得漂亮，牌tou又ying，袋袋里分子又多，要hua啥人，啥人就会上钩。"

"哈哈哈，过奖过奖！"苏dao诚得意洋洋地放声大笑起来。

回到集tihu门口，苏dao诚和王连发在麻绳上晾好衣服，随着肖永川，三个人先后走进了男生寝室。

柯碧舟和杜见chun两个人相对坐着，正在闲聊着什么。

看见三个知青进屋，柯碧舟站起来给杜见chun介绍。杜见chun双手jiao叉放在shen前，笑容可掬地向他们点tou。她看清了，五大三cu，黑黑脸pi，嘴角叼着半截烟，乜斜着yan睛瞅人的，是小偷肖永川。鬈tou发的那个，两肩宽宽，圆胖的面容端端正正，个子略嫌矮些的，是"卷mao"王连发。最引人注目的，是英俊漂亮的苏dao诚。这人中高个子，看去不胖不瘦，一双闪着波光的明眸，直tingting的鼻梁，极富表情的嘴ba，薄薄的嘴chun，两dao长眉，直伸到太yangxue边上。一说话，嗓音甜run悦耳，抑扬顿挫。正逢赶场天不干活，他穿件mao的确良两用衫，全mao薄hua格子呢ku子，niupi鞋ca得锃亮。一进屋，他就有gu与众不同的自得劲儿，引起了杜见chun的注意。杜见chun心tou暗忖，苏dao诚果然名不虚传，确实漂亮自傲。

湖边寨上海知青集tihu，自从分家以后，各人的关系都chu1在不冷不热的状态。闲下来时，大伙儿团在一起能说几句笑话，随便聊聊。一有什么利害冲突，互不相让。在生活上，他们都严格控制在各顾各的程度上，既不jiao换食wu，也不互相侵犯。这样一来，表面上看去倒还是一团和气，日子过得ting和睦。骨子里呢，几个人之间都有些意见和看法。比如说，华雯雯和唐惠娟两人，一个爱打扮爱hua俏，一个端庄朴实，互相看不惯。华雯雯嫌唐惠娟"土"，经常招呼那些山寨姑娘来屋tou玩，有时候坐在她床沿上，害得她又气又恼又不好说。唐惠娟怪华雯雯卖弄风情，不爱劳动，好吃懒zuo，外表上干干净净，心底里却很肮脏。两人之间话也说得很少。但是，这两个姑娘和四个男生都保持着"和平共chu1"状态，至少在表面上，她俩对四个男知青是一视同仁的。而四个男生呢，却又互相有看法。苏dao诚仗着自己来tou大，脸容漂亮，零hua钱多，既看不起父亲当南货店经理的王连发，也看不起手脚不干净的肖永川，更看不起chushen不好的柯碧舟了，在他们面前，他常常显chu高人一等的自豪姿态。王连发说zuo事，都喜huan慢吞吞地来，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笃悠悠"的。他煮饭洗衣慢条斯理，走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