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牙关,眼珠子要弹出来一般,气不可抑地道。
罗世庆、罗世洪、罗世祥三个,瞅着黄文发这副样子不由得暗暗冷笑。
"莫取笑黄支书啰!"一直没插话的于莲翠,这阵儿趁娃儿闭上眼睛睡着了,截住机会提醒道,"你们刚才讲到收报纸,封消息,这都成。不过,莫忘了,晚饭前,原先在这里
插队的知青严欣进寨子了!听说他去找小寡妇,被撵了出来。撵出了小寡妇家,撵不出沙寨啊!他碰一鼻子灰,马上走,也要等到后天才有客车。这个人留在寨子上,把外面的形势给马鸣强那些人一说,他们的腰杆不就硬了?"
这话一出口,给四个当权人物出了个大难题,一时都面面相觑,不出声了。
于莲翠趁这机会,继续发挥道:"再说,严欣这龟儿跑那么远路来沙坪寨,碰一回钉子,他哪会甘心走掉。肯定要借宿下来,死赖活缠地找小寡妇。时间一住长,他还不给你们几个八方挖坑坑,要你们摔跤子?莫忘了,当年,他替马铁匠说公道话,遭你们几个游斗过!这会儿,马鸣强他们要抢权,他才乐意帮他们哩!"
"嫂子,不用怕他!""跟屁虫"罗世祥头一个充英雄道,"严欣是为小寡妇而来,那小寡妇已经赶他了,他还赖在这儿,我们就有办法治他。只要世庆一句话,用绳索捆着他走,用
棒棒打着他走,都交给我去办!"
罗世庆摇头道:"怕不行。去年我去县城开会,碰到在商店当营业员的颜雍谋,听小颜说,严欣这小子,这几年抖起来了,大学毕业后找了个耍笔杆子的工作,连连写文章登出来哩!这人背后有根子,对他来硬的不行!"
罗世祥傻了眼:"那咋个办呢?"
罗世洪出主意道:"要依我说,严欣为郑璇而来,如若他真有背景,就让他把郑璇带走算了,我们高抬贵手,放人!把她孤儿寡母拖在沙坪寨,也是队里的一个包袱!"
"这事儿行不通!"听说女儿黄辉阴悄悄和死对头马鸣强讲恋爱的消息,像被人打了几棒般灰溜溜的黄文发,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说,"郑璇是'四人帮'那会儿捧出来的典型,'四人帮'刚倒,我们批斗过她。罗德益死后,她提出过想回上海去,我们都已出公函回绝了,这会儿哪能变卦?"
"这事儿倒是不用慌,要放她还是卡住她,主动权在我们手头。"罗世庆也阴沉着脸说:"眼下嘛,当然是先卡住她啰!她嫁给罗德益,到死也是我们罗家人,没得给她这个便宜沾!独独一个办法,就是明白告诉严欣,他那个歪主意,到天边去也莫想办成。还是趁早离开沙坪寨。"
"要依我之见,莫在严欣面前耍罗家威风啰!麻利点,让他带起小寡妇走。不过,既是你世庆有这个胆,先就依你的办。只是,"罗世洪纳闷地问:"哪个去给他把这事儿点穿呢?"
"我去!"罗世庆敢作敢为地一挺胸脯说:"怕个球!俗话道,张口不骂笑脸人!我替他着想,好声好气劝他,再恭维他几句,他还能把我咋个样?不错,当年我斗过他,那有啥关系,那年头,哪个人也斗过别人!"
会计历来心路多,又问一句:"他要不听你的呢?"
"嘿嘿,"罗世庆阴险地眯眼一笑,"那就再想法子嘛!我这个土生土长的沙坪寨人,莫非还怕他这个外来的无根草?"
话音刚落,从罗世洪家那个方向,传来一声撕破了嗓子般的叫声:
"哎哟哟,不好啦,不好啦!我家装钱的铁盒盒被人盗走了,我家装钱的铁盒不见了!"
头前几句,屋头的人没听明白,都侧起耳朵静听,待听清了喊叫,年纪轻些的"跟屁虫"罗世祥捅捅罗世洪的腰眼提醒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