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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2/7)

"哈哈哈!"郑璇再也忍不住,一手扶着锄,一手随意甩着,放声大笑起来。

说说笑笑,很快把包谷土返工完了,罗德益扛着锄,到田土间转悠去了,郑璇谢了他,急急地回沙坪寨去。才走底脚大土,她看见严欣来了。郑璇故意闪到小路上去,待他走近底脚大土,她已悄没声息地避开了。那一天,她看得,他老是想走近她,老是想和她说话,更大的可能是向她谢。可她每次都巧妙、顽地躲开了。收工后,她在井边洗了发披散着短发,端着脸盆走回集时,她看见他迎面走来,脸上挂着微笑,要与她打招呼的神情。她的心了,冷看到有个老伯妈在寨路边的院坝里哄小孙孙,她赶忙了院坝,和老伯妈搭讪着逗起娃儿来。待他走过去了,她才回过去,她看到,他的脸上明显地失望的神情。哎呀,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姑娘。而如今,我早已是个…像当地人说的,是个婆娘,而且是个死了男人的守寡婆娘。郑璇因回想往事而变得格外晶亮有神的睛,陡然又翳暗下去。她重地叹了气,翻了一个

屋外的秋雨下大了,屋檐滴在院坝里,"嘀嘀嗒嗒"直响。山沟里,声咕嘟嘟咕噜噜的,淌得急起来。树叶上,雨声"刷刷刷""刷刷刷"响个不停。最令人焦灼的,是多年的茅屋又滴漏了。"滴

结果,严欣倒没盼来,她却发现,也像她昨天默默地帮着严欣薅包谷一样,有个人在包谷沟沟的那一,埋着,勾着腰,一声不响地薅着包谷。

罗德益满脸的络腮胡刮得光光的,下儿发青,的眉下,一双寒凛凛的睛里闪着笑意,他抬瞅了郑璇一,照旧薅着包谷说:

"?"郑璇更觉得新鲜了。

他会是一个有发展前途的青年作家。这一切郑璇都不吃惊;唯一不理解的是,他在沙坪寨挨过批斗,险些被上反革命分,到了电站工地当民工,听说也很消沉,发牢、酗酒,当时大学招收工农兵学员,怎么会把他招去的?她知他聪明,思想锐,锋芒毕,对任何问题都很有见地,懂得的事情也很多,多得总使郑璇要禁不住地去接近他,倾听他的讲叙。那一个夏天,罗世庆罚他把包谷薅完,郑璇主动地、悄悄地帮助他薅了一大半包谷,不就是这个缘故吗?第二天清晨,她又轻手轻脚起床,装作上坡淋自留地,跑到底脚大土,把他昨天没除尽杂草的包谷沟沟,全了工,不也是这个缘故吗?她在给他返工时,心情轻松、愉快,还不时地直起腰来,偷觑从寨上到底脚大土的那条小路,盼望他也能来。

"咋个灵验法呢?"

"是啊!每逢初一、十五的晚上,我就在桌面中央放一只。第二天早晨起来看,还在桌上,没得碎,我就放心大胆吃,吃了就下煤,拼命挖煤。要是碎了呀,吃过之后,我就闲耍一天,说啥也不下煤。就像今天一样。今天一早,我桌上的下地碎了,我晓得不吉利,拿了把锄,跑好事,讨个吉祥如意。"

"你没得听说吗,初二、十六,挖煤老二要吃…"

"没听说过。"

看他那么当真,郑璇愈发好笑。平时,罗德益给人的印象,总是穿得又脏又破,络腮胡满面,睛、牙齿全埋在糊满脸的煤灰中。今天,她倒觉得他穿得净。郑璇一边薅包谷,一边忍不住问:

"你咋个不挖煤呢?"郑璇大声问他。

"才不是迷信哩!"罗德益伸直了腰,一手抓着锄把,真地望着郑璇说:"灵验得很!"

"就因为我每回都在初二、十六吃,因为我每到初一、十五的晚上,就拿一只试验…"

"为啥要吃呢,就是祭煤里的鬼神呀。怕鬼神发怒,一家伙把挖煤汉埋在里面。"

"那是迷信!"郑璇直觉得好笑,"咯咯咯"笑着说:"煤里哪有啥鬼神。"

"为啥呢?"郑璇也好奇了。

"你打听一下嘛,沙坪寨团转,几十个挖煤汉,哪个没得差错,有的挖掉了脚趾,有的伤了手拇指,还有的挖掉了珠,年把年,总还有碰到连人带骨一起埋在里面的。"罗德益一本正经地说:"独有我,从未过半事故。这是为啥?"

郑璇有些愕然,直到那人离得近了,她才认他是沙坪寨上挖煤的光罗德益。听说他和罗世庆沾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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