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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生南国 chun来发几枝
那棵树应该是在无锡顾山。我却一直以为在嘉兴西塘。像张爱玲对英格兰和法兰西颠倒了印象一样,对昭明太子萧统手植的红豆树所在的位置,我一直无法纠正自己错误的认识。就像一千四百多年前萧郎和慧娘的一见钟情,明知是错了,也只有一路错下去。
应该是杏hua烟雨的江南,chun草漫过河堤的时节发生的爱情。原谅我们说相遇,今人或古人,所有的缠绵悱恻都愿和烟雨、江南沾染丝丝缕缕的联系。
真的是大俗,可是仔细思量着,却又大雅。当中自有一番刚ying的dao理在,不尽是文人sao客,痴男怨女的婉转凄凉。
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wu而不争。”是说水的因时因势而起,无为而为。水是至柔至刚之wu,来去自如,滋养万wu,亦同佛家说“缘起缘灭”总不qiang求万wu羁留,动则氤氲有致风生云起,静则jian毅如山石。至于人和人之间的情缘来去,用什么形容也不如水贴切。
人一旦爱了,一颗心就能百转千回,像江南水乡的小河dao,弯弯曲曲间衍chu无数缠绵来;一旦不爱了,亦有黄河之水天上来的决裂和汹涌。
现在,我们回到他们相遇的时刻,去见证那场烟hua的绽放。那一天,他许是腻了gong娥翠袖,腻了丝竹箜篌,腻了伏案编书。他chu游,信ma由缰,到郊外寻hua问柳。那可是真的寻hua问柳,他是一等一的才子,从小天资聪min,过目不忘,来顾山隐居是为了编集《昭明文选》,不似乾隆下江南的附庸风雅。
走到一条清溪边,他觉得口渴起来,正好迎风送来茶香,抬tou看见前面一座小小的茶坊,他便信步走了进去。那当垆卖茶的女子闻声转过shen来。但见她云鬓乌黑,生得面若桃hua,穿着布衣也难掩风liu,他心里一喜。那茶,未曾喝到嘴边,却已先浸得人yan明心亮。
她捧了一盏茶过来,浅笑盈盈。这一笑,似已耗尽一生等待。她与他正像白娘子与许仙西湖初遇,相逢却似曾相识,未曾相识已相思。
他们这场相遇叫我想起了一段绝mei的台词,那段话是这样说——野hua迎风飘摆,好像是在倾诉衷chang;绿草凄凄抖动,如无尽的缠绵依恋;初绿的柳枝轻拂悠悠碧水…看这一江chun水,看这清溪桃hua,看这如黛青山,都没有丝毫改变,也不知我新婚一夜就别离的妻子是否依旧红颜?
对面来的是谁家女子,生得满面chun光,mei丽非凡!
这位姑娘,请你停下mei丽的脚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么样的错误?
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ma蹄踢翻了我的竹篮,你看这宽阔的dao路直通蓝天,你却非让这可恶的畜生溅起我满shen泥点,怎么反倒怪罪是我的错误?
你的错误就是mei若天仙,你婀娜的shen姿让我的手不听使唤,你蓬松的乌发涨满了我的yan帘,看不见dao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艳的面颊让我kua下的这tou畜生倾倒,竟忘记了他的主人是多么威严。
chunhuaruan柳,佳人如玉,我想,昭明的心旌摇曳也应该和剧中人一样。
此后,他便天天来,有时也着gong使接了她,去他的读书台上。他已经遣散了shen边的gong娥,她就成了灯下伴读添香的红袖,在他疲累时奉上香茶一盏,那是虎跑泉的水沏chu的清冽情意。有时,她也会启丹chun为他弹唱解乏,吴侬ruan语,一曲歌毕,他不禁叹dao:“有此清歌zuo伴,何必丝竹污耳呢?”又一笑“有慧如相伴,何用姬妾成群?”
她明白他是借机向自己表明心迹。她笑笑,带着低低地哀伤:“萧郎…你是太子,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萧统也笑了。他仿佛永远考虑不到这点,ti察不到她的忧伤一般,抚着她的眉说:“我是太子,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