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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小俞的母亲
hua生住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于是我们一路走过去没说多少话。
"你干吗要等我?"我问,"我来得那么迟。"
"我以为肯定是你的鞋子又chumao病了,"他说,"我猜你跟昆明tiao舞时那样又掉了鞋跟。"
我笑了,吉米也笑了。然后他又认真起来,"打那天起,我就爱上你了,无论你zuo什么,无论你是用没跟的鞋子还是赤着脚tiao舞。你看上去很弱,但实际上又勇敢又jianqiang,无论谁也无法阻止你。"
真的,你父亲就是这么说的。他认为我很jianqiang。我自己从来不这么想。我不知dao他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在他往后的日子里,他就是这么相信我的。这难dao不是很奇怪吗?
不guan怎么说,我把我婚姻的痛苦全告诉了吉米·路易,我说我在抗战期间就想离开文福,只是因为淡若才没走成。
"可现在我想去问问我堂妹她是怎么干的。"我说,"我也想离婚。"
吉米·路易说:"你瞧你多jianqiang啊!"
我说:"这不是jianqiang。我是没力气跟他斗下去了。有时我真不知dao,怎么还能和他过一天?"
吉米·路易说:"这就是你的jianqiang。"说着我们就到了hua生住的宿舍前。吉米·路易说他在书店等我。
"我可能要待很久。"我说。
"两三个钟tou,三四个钟tou都没关系。"他说,"我会等的,我已经差不多等了五年了。"
你瞧他可真够浪漫的啊!我一找到他,就觉得很难再离开他了。
我进了一个小小的公用厨房,地板上躺着两个婴儿。我问一个正在zuo中饭的女人,江华珍是不是住在这屋里。"啊?"她问dao,"你找谁呀?"我走近一步,冲着她嘶嘶响的油锅又大声说了一遍。她笑了,在衣服上caca手,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引到楼梯口。"从这上去,小妹妹,第三层,二号。最好先敲敲门,她已经有个客人了。"然后她回touzuo她的饭,笑着对自己说,"客人真多呀!"
我踏上黑dongdong的楼梯,每走一步,就越来越担心,不知dao到上面到底会发现什么。要是hua生已经成了一个街tou女郎呢?那些失去丈夫和家ting的女人不都是这么干的吗?要不,一个没有丈夫没有家ting的女人怎么活下去呢?
我走到二号门口停了下来。我听到屋里有声音,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然后又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像是hua生的,还是那么不耐烦,完了在发牢sao。我敲敲门,说话声停下来了。
"谁呀?"hua生cu声cu气地冲外喊dao。
"江雯丽!"我回喊dao,"你江姐姐!"
我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门忽然开了,hua生把我拉进去,乒的一声关上了门。她拉拉我的tou发,摸摸我的脸,嚷dao:"瞧你!到底还是来了!干吗等那么久?"
她看上去还是老样子,这是我的第一印象,同样撅嘴的微笑,同样淘气的yan睛。我放心了。
但我再仔细瞧瞧,发觉她已经变了一个人,要是在大街上碰到,我会认不chu她来。她的tou发剪得很短,很随便地分了一下。shen上穿了一件质地很差的纽扣衫,一点没什么样子,我甚至看不chu她是胖了还是瘦了。她的脸上没搽粉霜,louchu平常的肤se。你要是看见就好了。这就是那个以自己的白pi肤为骄傲的姑娘,现在她黑得就像个广东人!
"嗨!见见我的朋友吴。"她说着,把我像陀螺似的转了个shen。我看到了一个dai副圆yan镜的年轻人,一tounong1黑的tou发,朝后梳着。他手里拿一枝画笔。房间里全是纸张,散落在地板上,挂在椅子上,摊在她的小床上。纸上说的都是同一回事,是关于一次学生集会,抗议新的土地改革的。所以这肯定是真的,hua生是个共产党。
"这些已经干了,"她对那年轻人说dao,"把它们拿走吧,剩下的我们晚上再来干。"她用命令的口气说,但那男的好像并不在乎。他很快卷起那些标语,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我不知说什么好,就把礼wu拿给她,两份礼wu都用纸包起来了。她看上去有些烦恼,叹了一口气,收下了。我以为她要先收下,一个人的时候再打开来。这是一zhong客气的zuo法,中国人都是这样的。要是你不喜huan这礼wu,也没人看到你脸上失望的表情。但她等不及了。
她先打开了老阿婶送的那份。原来是一面老式的小镜子,是银制的,背面和手柄上还雕了hua。
"嗨,瞧瞧这个,"hua生说着,皱起了眉tou,"上次见到她时,她对我说,'我以前认识的那位漂亮姑娘,她还在吗?'我告诉她我没镜子照,但不guan是不是漂亮,我知dao自己还活着。所以你瞧,她就给了我这个。哼,她以为这破东西能说服我回到我以前的生活去。"
hua生朝镜子里望望。我觉得她还有以前的那zhong虚荣心。她拍拍自己的脸,张大yan睛,对着镜子笑笑。说真的,她还是有点漂亮的。她的pi肤很光洁,她的yan睛很大。虽然她的脸大圆了。当然这缺点并不妨碍她成为一个共产党。甚至她从小jiao生惯养,对穷人缺乏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