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秀气的小玉，周包裹灿烂的霓虹，蹬着跟鞋穿梭南京城，光芒万丈。

“酒吧尔夫”是个激烈的游戏。去一家酒吧，比赛的双方直接喝一瓶啤酒，加一杯纯的洋酒，叫一杆一球，喝完代表打完一个，然后迅速赶往下一家。九的意思，就是要喝掉九家，谁先完成，回到起始酒吧，就算赢了。

到了酒吧，人攒动，

默不作声开车，我从副驾看后视镜，小玉不知想着什么，呆呆地把贴着车窗，脸红通通的。

喝完一家酒吧，小玉的睛就会亮一儿。她每次都站在，掏一面小镜，认真补下红，一步都不歪斜，笔直走向目的地。

力和江洁夫妻在七号桌玩骰！整个酒吧的人都一边聊天，一边竖起耳朵斜着睛观察七号桌。没几圈，力输得了好几瓶，脸红脖。

回起的路上，小玉突然开，说：“张嘉佳，你这一辈有没有为别人拼命过？”

大家觉得不是办法，我打算找碴儿赶走那对狗男女。小玉过去坐下来，微笑着对江洁说：“那玩大儿，我跟你们夫妻来，打‘酒吧尔夫’，九的。”

我沉默一会儿，说：“真开心，开心得想×他大爷。”

江洁和现任老公到酒吧，和力迎面撞到。他结结地说：“你们好。”那个男人说：“听说你是个伟人？难得碰到伟人，咱们喝两杯。”

这顿饭吃得十分煎熬，我艰难地找话题，但仍然气氛张。吃到尾声，力默默地走书房，来的时候拿着一个盒，放在桌上，说：“银行卡的密码是我们的结婚日期，明天我去把房过给你。”

忙着，丈母娘漫不经心地跟力说，听说你的画全卖了，有三十几万？力。丈母娘说，你自由职业看不住钱，要不存我账上，最近我在买基金，我替你们小两打理吧。

满屋鸦雀无声，只听到厨房切菜的声音，无助的力张结。

小玉和江洁夫妻一起走酒吧。所有人轰然跟着门，我尽力凑到小玉边上，她冲我偷偷一笑，说：“你们都忘记我是东北姑娘啦。”

缓缓站起来，说：“阿姨，是这样的，我酒吧生意不错，力那笔钱用来了。”

小玉坐着的帕萨特，抵达1912街区，从世佳人喝到玛索，从玛索喝到当时还存在的传奇酒吧。每次都是直接去，经理已经在桌上摆好酒，咕咚咚一瓶加一杯，喝完立刻走，自然有人埋单。

江洁盯着她，说：“好啊，就从这里开始。”接着她了烟，报了另外八家酒吧的名字。

丈母娘皱起眉，说：“也不打招呼，吃完我们再谈怎么把钱回来。”

她摇摇，又说：“其实我肯定不会真的死，所以也不算拼命。你看，我喜力，可哪怕他离婚了，我也没法跟他在一起。我喜他，愿意为他很多事情，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我一定会要求他也这样对我。但是不可能啊，他又不喜我。所以，我只想个摆渡人，这样我很开心。”

他顿了顿，说：“太累，离婚吧，你跟他好好过。”

全场哗然，我还没来得及阻拦，小玉已经咕咚咚喝完。接着她的睛亮起来，如同迷离的灯光里最亮的两盏。

小玉帮力租公寓，每天下班准去给他送饭。一直到初冬，朋友们永远记着那天。

他泪，说：“我们谈了四年，结婚一年多，哪怕现在离婚，我不能无视那五年的好。”

小玉看窗外的夜，说：“我说的拼命，不是拼命工作，不是拼命吃饭，不是拼命解释的拼命，那只是个形容词。我说的拼命，是真的今天就算死了，我也愿意。”

接着走街区，其他五家酒吧老板闻讯赶来，几辆车一字排开。看闹的人们纷纷打车，一路跟随。大呼小叫的车队到上海路，到鼓楼，到新街，再回新街。

江洁说：“玩这么小，伟人也不行了。”

就这样力离婚了，净。我问他，明明是前妻轨，你为什么反而都给她？力说，男人赚钱总比她容易儿，有房有儿存款，就算那个男人对她不好，至少她以后没那么辛苦。

这天成为南京酒吧史上无比华丽的一页。

我，说：“也对。”

我一愣，不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