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四）

5。

摆渡人

世事如书，我偏爱你这一句，愿zuo个逗号，待在你脚边。

但你有自己的朗读者，而我只是个摆渡人。

小玉文静秀气，却是东北姑娘，来自长chun，在南京读大学，毕业后留在这座城市。她是我朋友中为数不多正常工作的人，不说脏话不发神经，腼腆平静地活着。

相聚总要喝酒，但小玉偶尔举杯也被别人拦下来，因为我们都惦记着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好依次送大家回去。这个人选必须靠谱，小玉当之无愧。

有次在guanchun的酒吧，从tou到尾默不作声的小玉偷偷喝了一杯，然后yan睛发亮，微笑愈加迷人。她蓦然指着隔bi桌的客人捧腹大笑：“快看他，脸这么长最后还带个拐弯，像个完整的斜弯钩，再加一撇那就是个匕。”

就是个匕！匕！这个读音很暧昧好吗？！

全场大汗。从此我们更加jian定了不让她喝酒的决心。

2008年秋天，大家喝挂了，小玉开着她那辆标致307把我们一个个送回家。我冲个澡，手机猛振，小玉的短信：“chu事啦，吃消夜啊。”我立刻非常好奇，连gun带爬地去找她。

小玉说：“ma力睡我那儿了。”ma力是个画家，2006年结婚，老婆名叫江洁。

我一惊：“他是有妇之夫，你不要luan搞。”说到“不要luan搞”这四个字，我突然兴奋起来。

小玉说：“今晚我最后一个送他，结果听他嘟囔半天，原来江洁给他dai绿帽子了呢。”

小玉告诉我，ma力机缘巧合发现老婆偷人，憋住没揭穿。最近觉察老婆对他热情万分，还有意无意提起，把房产证名字换成她。ma力画了半辈子chou象画，用他凌luan的思维推断，这女人估计筹备离婚，所以演戏想争取资产。

我严肃地放下小龙虾，问：“那他怎么打算？”

小玉严肃地放下香辣蟹，答：“他睡着前吼了一嗓子，别以为就你会演戏，明天开始我让你知dao什么叫作实力派演技。”

十月的夜风已经有凉意，我忍不住打个寒战。

小玉说：“他不肯回家，我只好扶到自己家了。”

我说：“那你怎么又跑chu来？”

小玉沉默一会儿说：“我躺在客厅沙发，突然听到卧室里撕心裂肺的哭声，过去一看，ma力裹着被子在哭，哭得蜷成一团。我喊他，他也没反应，就疯狂地哭，估计还在梦里。我听得心惊routiao，待不下去，找你吃消夜。”

我假装随口一问：“你是不是喜huan他？”

小玉扭tou不看我，缓缓点tou。

月亮升起，挂在小玉shen后的夜空，像一lunju大的备胎。

我和小玉绝口不提，但ma力的事情依旧传播开，人人都知dao他在跟老婆斗智斗勇。ma力喝醉了就住在小玉家，我陪着送过去，发现不喝酒的小玉在橱柜摆了护肝的药。ma力颠三倒四说着自己luan七八糟的计划，小玉在一边频频点tou。

由于卧室被ma力霸占，小玉已经把客厅沙发搞得跟床一样。

我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我给他开个房间吧。”

小玉看向ma力，他翻个shen，咂咂嘴ba睡着了。

我说：“好吧。”

临走前我犹豫着说：“小玉…”

小玉点点tou，低声说：“我不是备胎。我想了想，我是个摆渡人。他在岸这边落水了，我要把他送到河那岸去。河那岸有别人在等他，不是我，我是摆渡人。”

我叹口气，走了。

过了半个多月，ma力在方山办画展，据说这几年的作品都在里面。我们一群人去捧场，面对一堆chou象画大yan瞪小yan。ma力指着一幅huahua绿绿的说：“这幅，我画了我们所有人，叫作朋友。”

我们仔细瞧瞧，大圈tao小圈，斜cha八百gen线条，五颜六se。

我震惊地说：“线索紊luan，很难看chu谁是谁呀。”

大家面面相觑，一哄而散。ma力愤怒地说：“呸。”

只有小玉站在画前，兴奋地说：“我在哪里？”

ma力说：“你猜。”

小玉掏chu手机，百度着“当代艺术鉴赏”“chou象画的解析”站那儿研究了一个下午。

又过半个多月，ma力颤抖着找我们，说：“大家帮帮忙，中午去我家吃饭吧。我丈母娘来了，我估计是场ying仗。”

果然是场ying仗，几个女生在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