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2)

白jiao凤兴高采烈地提着半袋子梨回到了家，把袋子放到饭桌旁边，说dao“爹，今天这梨便宜得很，一斤兑一斤呢！”

老支书却说“买那么多有什么用？也不好吃，除了pi就全是he了。还不如换苹果呢。”

白jiao凤还没有吃完饭，就又端起了碗，说dao“爹，梨有梨味，苹果有苹果味嘛。”

ma土山可不关心这些，有些急切地说dao“爹，您看我给您说的事儿该咋办？”

白jiao凤却接话说“土山，你又给咱爹说啥事了？”

ma土山没有理她，这时老支书说dao“十多年前，我就不guan咱村里的事了。”

“可——这次——我——老乡们的钱已经hua去了一半，即使我不想干，剩下的那些钱该怎么办啊？”ma土山很是着急。

老支书像是没有听见，却对白jiao凤说dao“妮子，给我拿个梨。”

听这话，白jiao凤有些惊奇，一副要笑的样子，说dao“爹，你的牙都掉光了还吃什么梨？”

“拿来！——”生养chu这样的女儿，他很生气。

白jiao凤有些不高兴地从袋子里把梨拿了chu来，说dao“爹，我给你洗洗去。”

老支书却说“给我吧，不用洗。”

ma土山也奇怪了，没有想到嘴里只有几颗松动牙齿的老支书要吃梨，而且还要吃那zhong没有洗过的梨，就抬起tou看。

老支书却把那梨重重地放在ma土山跟前，干咳了两声，然后就走了。

看着老支书走去的背影，ma土山一脸诧异。

“爹今天是怎么了？他不是要吃梨吗？他把梨子放到你跟前zuo什么？”白jiao凤怕被老支书听到，小声地对ma土山嘀咕着。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ma土山，他一拍大tui，霍地站起来，yan睛一亮，知dao该zuo什么去了。

3

城里人zuo事有着老死不相往来的风格，不知dao对门邻居姓甚名谁，所cao2何业，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村子里的人不一样。比如这白家庄吧，下地的时候，扛着锄tou，从村西tou走到村东tou，一路走来，也是一路说来。

“哦，您也在呀！”

“在街上溜达呢？”

“要去哪里啊？”

“看这孩子，长得多可爱。”

“明天集上有会，咱们一块去啊。”

“这几天不忙啊。”

“化fei多少钱？听说这几天又涨价啦。”

“你打的是什么药，庄稼地里的苗子怎么长得那样好。”

“呵呵，我去王坟，锄地。”

如此等等，一路下来，能说得人口干she2燥，hou咙发yang。

也正是因为这样，ma土山才决定晚上去找白得柱。他手里提着专程从县城里买来的好烟好酒。提着这些东西在白家庄招摇过市毕竟不算个事情，那样会招来很多闲话和麻烦。

给白得柱送礼求情——这就是老支书给女婿ma土山支的招儿。ma土山本想着要把老丈人请chu山的，不过，他已经有好些年不问村里的事了，老了，老了，就更要保住名节，为了这件事情chutou的话，那是不行的。但是上门女婿ma土山zuo事遇到了困难，他也不能不guan不问，一家人还仰仗着他来糊口呢。但这老人毕竟是经事多，见识广，看到妮子上街买梨后，才想chu了“拿梨喻礼”的主意。明里，老支书什么都没有zuo。暗里，老支书的确是给ma土山支chu了最合时宜的招儿。

他白得柱是个什么样的人wu？爱占便宜的货，死要面子的主，见了钱就忘了爹妈是谁的家伙！ma土山走街串巷卖菜的时候，看到白得柱都会远远躲着，否则的话，总会被他掳去一些东西，说是给钱，但拍拍口袋又说忘带了，下次再给。下次见面了，ma土山怎好意思和他堂堂大支书要这块儿八mao钱？看着他乐呵呵地走了，ma土山也只能暗自叹息，偷偷告诫自己，下一次别再遇到这样的主儿就好了。

ma土山来到白得柱家时，白得柱家刚刚吃完饭。他正拿gen麦秸边剔牙边看电视。看到ma土山提着大盒小盒的，赶忙起shen去迎接，和白日里的情景完全是不一样的嘴脸。这样的热情倒是让ma土山gan觉有些不对劲。

白得柱虽然也是官，但和大干bu不一样，毕竟不常有人来给他送礼。

白得柱乐呵呵地说dao“你看，你看，来都来了，还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见外了不是！”看ma土山手里还提着酒，就向他媳妇王可英喊dao“媳妇，快炒些菜来，我和土山兄弟喝两盅。”

“村——得柱哥，不了，不了，我家里还有事呢！”ma土山这么说着，心里在想，送这些东西就赚来一席酒菜是不合时宜的，他认定了这是注定要吃亏的买卖。ma土山以为白得柱是和他假客气，于是推辞着。

看ma土山要走，谁想白得柱一把拉住了他，说dao“咱们哥俩有日子不在一块聚了。”而实际情况是，他们“哥俩”从认识以来就没有聚过，又假意生气说“你要是真要走，把这些东西也拿走。”那些东西就放在椅子上，白得柱看着它们，却没有动手让ma土山去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