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礼拜行的过程中，先前扭张望的那些人又把扭了过来；后来他们看见她在那儿，就互相窃窃私语起来。她知他们低声谈论的是什么，就开始伤心起来，觉得她再也不能到教堂里来了。

教区居民三三两两地走教堂，一排排坐在她的前面，他们低着在那儿坐了一刻钟的时间，似乎是在祈祷，但是他们并没有祈祷；后来他们又坐直了，四张望起来。唱圣歌的时候，选的恰巧是她喜的一首——古老的“朗敦”二合唱①——不过她不知那首圣歌叫什么名字，虽然她心里很想知。她心里想，虽然她无法用语言把心里想法准确地表达来，但是觉得一个作曲家的力量有多么地神奇，像她这样一个姑娘，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的名字，一儿也不知他的格，而他被埋在坟墓中，却能够带领她在一组充满情的圣歌里，会到最初只有他自己才会到的情。

苔丝在一堆混不堪的传统习俗上建立起自己的格，脑里充满了对她毫不同情的形和声音，把自己包围起来，但是，这只不过是她幻想中的可怜的错误的创造而已——是她无故到害怕的德怪的迷雾。和实际世界格格不的正是这些德怪，不是苔丝自己。她在鸟儿熟睡的树篱中漫游的时候，看见野兔在月光下的草地上蹦来去，或者，她在野栖息的树枝下站着的时候，她都把自己看成是一个罪恶的化，被人侵犯了清白的领域。所有的时候，她一直要在没有不同的地方区分不同来。她自己到矛盾的地方，其实十分和谐。她被动地破坏了的只是一条已经被人接受了的社会律条，而不是为环境所认同的社会律条，可是她却把自己想象成这个环境中的一个不不类的人。

在这期间，苔丝唯一的活动是在天黄昏以后；她走屋外，来到树林里，那时候她似乎才不到孤独。她知怎样抓住傍晚时分极短的那个时刻，那时候，光明和黑暗恰到好地得到平衡，白昼的拘束和黑夜的张相互得到中和，留下来的只是心灵上的绝对自由。只是在那个时候，活着的苦恼才被减少到最小的可能程度。她并不害怕黑夜；她唯一的念就是避开人类——或者不如说是被称作世界的冷酷的生命群，它作为整是如此令人可怕，而作为个却又不那样令人害怕，甚至是可怜的。

杂间，只有老儿老太婆才在那儿坐，那儿还放有一堆挖掘坟墓的工，里面还竖有一个棺材架。

同过去相比，她和几个弟妹们一起共用的寝室，就成了她常常避难的地方了。就在这间寝室里，就在茅屋再下几平方英尺的地方，她看见窗外没有尽的凄风、苦雨、飞雪，看见无数的灿烂夕，看见一个又一个圆月。她就这样把自己禁锢在寝室里，到了后来，差不多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已经离开这里了。

她在这些孤寂的山上和小谷里悄悄走着，每走到一地，她就同周围的环境为了一。她那躲躲闪闪的柔弱，也变成了那片景中不可分割的一个分。有时候，她的离奇幻想会化周围的自然程序，直到它们似乎变成她的历史中的一分。它们岂止是变成了她的历史的一分，简直就是她自己的历史；因为世界只是一心理现象，表面看起来像什么，它实际上就是什么。午夜的冷风和寒气，在冬天树枝上还包裹着的苞芽和树中间呜咽着，变成了苦苦责备苔丝的言语。下雨的天气，就是她心灵中模糊的德神灵对她的弱所表达的不可挽救的悲伤，对于这个德神灵，她既不能明确地把它归她在童年时代信仰的上帝那一类里去，也不清楚它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①古老的“朗敦”二合唱（theolddoublechat“Longdon”），理查德·朗敦（1730-1803）是英国风琴家和作曲家，曾为《旧约·诗篇》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