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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4)

"可怜的少!一朵儿似的就守了寡!"四大妈的双手又拍起大来。

"对!"瑞宣没说别的,赶快跑回屋中,把四大妈叫来:"老太太,你先去问她们有什么至亲,请了来,好商议商议怎办事呀!"

没人注意她的话。瑞宣接着说:"我家去把小顺儿的妈找来,叫她一边劝一边问钱太太。等问明白了

李四爷有不耐烦,很不容气的说:"你们二位要是没别的事,就请便吧!我还得——"

李四爷对第比对桐芳更轻视一些,因为第是大赤包的女儿。他又倔又的回答一句:"穷算什么呢?钱家这一下断了,绝了后!"

"四爷爷!"瑞宣亲的叫着:"现在我们去和钱太太商议,保是毫无结果,她已经哭昏了。"

,要细看看她们是谁。及至看清楚了,他上与脖上的青立刻凸起来。他久想发作一番,现在他找到了合适的对象:"小太太们,这儿没唱戏,也不耍猴,没有什么好看的!请!"

桐芳和第搭讪着往屋里走。瑞宣认识她们,可是向来没和她们说过话。李四妈的神既不好,又忙着劝钱家婆媳,本不晓得屋里又添了两个人。钱家婆媳不大认识她们;就是相识,也没心思打招呼。她们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中极不得劲儿。李四爷常给冠家作事,当然认识她们,他可是故意的不打招呼。桐芳无可奈何的过去拉了李四爷一下,把他叫到院中来。第也跟了来。

李四妈的大近视已哭成了一对小的红桃,净顾了难受,什么主意也没有,而且耳朵似乎也发聋,听不清任何人的话。瑞宣急忙又改了主意:"四爷爷!孙师傅!你们先家去歇一会儿,教四祖母在这里照应着她们婆媳。"

"仲石是真死啦?钱老先生也…"第说不下去了。她一心只盼仲石的死是个谣言,而钱先生也会不久被释放来,好能实现她自己的那个神秘的小梦。可是,看到钱家妇女的悲伤,和孟石的死,她知自己的梦将永远是个梦了。她觉得她应当和钱家婆媳一同大哭一场,因为她也变成了寡妇——一个梦中的寡妇。

她们走后,李老人把瑞宣叫到院中商议:"事情应该快办哪,钱少爷的上还没换一换衣服呢!要老这么耽搁着,什么时候能抬去呢?土为安;又赶上这年月,更得快快的办啦!"

"我先替你们收着吧!"老人说。"用不着,我原还;用得着,我有笔清账!我不告诉她们,好在她们一家都不懂得算账!"

孙七凑了过来:"四大爷!难不报丧吗?钱家有本家没有,我不晓得;老太太和少的娘家反正非赶去告诉一声不可呀!别的我尽不了力,这的事,我办得了!我一个人不行,还有小崔呢!"

桐芳把话抢过来:"四爷,我和第有一小意思!"她把手中握了半天的一个小纸包——纸已被手心上的汗沤得皱起了纹——递过来:"你不必告诉钱家的婆媳,也不必告诉别人,你怎么用就怎么用,给死鬼买纸烧也好,给…也好,都随你的便!这并不是谁教给我们这么作的,我们只表一表我们自己的心意;为这个,回大概我们还得和家中打一架呢!"

孙七听小崔说过,桐芳的为人不错。他是错怪了人,于是得很僵。

四爷不敢相信她的话,也不敢不信。最初,他以为她俩是冠家派来的"侦探"。听桐芳说得那么恳切,他又觉得不应当过度的怀疑她们。他不好说什么,只不着边际的。"四爷!"第的短鼻上纵起许多带着情的碎纹。"钱太太是不是很穷呢?"

李四爷的心中和了一,把小纸包接了过来。他晓得钱家过的是苦日,而丧事有它的必须钱的地方。当着她俩,他把小包儿打开,以便心明亮;里面是桐芳的一个小金戒指,和第的二十五块钞票。

"四爷!"桐芳低声而亲的叫。"我知咱们的胡同里都怎么恨我们一家人!可是我和第并没过错。我们俩没过坏主意,陷害别人!我和第想把这意思告诉给钱老太太,可是看她哭得死去活来的,实在没法张嘴。得啦,我求求你吧,你老人家得便替我们说一声吧!"

瑞宣连连。"四爷,要依着我,连寿衣都不必去买,有什么穿什么;这年月不能再讲面。棺材呢,买结实的,十六个人赶快抬去,你老人家看是不是?"李老人抓了抓脖上的大包。"我也这么想。恐怕还得请几位——至少是五众儿——和尚,超渡超渡吧?别的都可以省,这两钱儿非不可!"

桐芳和第的脸上都光了一,觉得她们是作了一件最有意义的事。

李老人猜到瑞宣的心意:"咱们可作不了主,祁大爷!事情我都能办,棺材铺,杠房,我都熟,都能替钱太太省钱。可是,没有她的话,我可不敢去办。"

桐芳把外场劲儿拿来:"七爷,你也在这儿帮忙哪?有什么我可以作的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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