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大娘？”

问，那里有人住么？他们说没有。我没有接下去说什么，不过我倒是想过一想的。我可以十分肯定，我曾望见过那儿冒烟，是在岛的尖端那边，时间是在这以前的一两天。我因此上曾自个儿盘算过，那个黑多半就在那边啊。这样就值得工夫到岛上去来个搜捕，在这以后，就没有再见到冒烟了。我寻思，说不定他溜走了，要是他就是那个黑的话。不过，我丈夫反正就要上那边去看一趟——他和另外一个人要去。他门到上游去了，不过今天回来了，两个钟以前，他一回到家，我就对他说过了。”

“这我倒没有想到。”

我仿佛觉得，我最初说的时候并没有说是玛丽，所以我没有抬起来。我觉得，我最初说的是莎拉。我因此觉得很窘，并且怕脸上了这样的神气。我但愿那个妇女能接着说什么。她越是一声不响坐在那里，我越是局促不安。可是她这时说：

“哦，是这样啊。”

说着，她便把一些铅团扔到我大上，我把双一并接住了。她接着说下去，不过才只说了一分钟。接下来她取下了线，睛直盯着我的脸，不过非常和颜悦地问：

“是啊。他和那个我跟你讲起的人到镇上去了，去搞一只小船，还要想想方法，看能不能到一支枪。他们半夜以后动。”

接下来，那个妇女就谈起了时势多么艰难，她们生活又多么穷困，老鼠又多么猖狂，仿佛这里就是它们的天下，如此等等。这样，我觉得又舒坦了起来。说到老鼠，她讲的可是实情。在角落一个小里，每隔一会儿，就能见到一只老鼠，把脑袋伸探望一下。她说，她一个人在家时，手边必须准备好东西扔过去，不然得不到安生的时候。她给我看一铅丝拧成的一些团团，说扔起来很准。不过，一两天前，她把胳膊扭了，如今还不知能不能扔呢。她看准了一个机会，朝一只老鼠猛然扔了过去，不过，她扔得离目标差一截，一边叫了起来：“噢！胳膊扭痛了。”她接着要我扔下一个试试看。我一心想的是在她家里的老儿回来以前就溜之大吉，不过自然不便表来。我把铅团拿到了手里，老鼠一探，我就猛地扔过去，它要是迟一步，准会被砸成一只病歪歪的老鼠。她说我扔得准，还说她估摸，下一个我准能扔中。她把一些铅团拿过来，又拿来一绞线，叫我帮她绕好。我伸了双手，她把线在我手上，一边讲起她自己和她丈夫的事。不过，她打听了话说：

“睛看准了老鼠。最好把铅团团放在大上，好随时扔过去。”

“是啊。可是那个黑不是也会看得更清楚么？半夜以后，他兴许会睡着了吧。他们就好穿过林，轻手轻脚溜到那边，寻找到他的宿营地，乘着黑夜，找起来更方便些，如果他真有宿营之的话。”

“亲的，你刚门的时候，说的是莎拉吧？”

“哪有的事？你给我坐下，别动。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告发你。把你的秘密一五一十告诉我，相信我，我会保守秘密的。还不只这样，我会帮你忙的，我家老儿也会的，只要你需要他的话。要知，你是个逃来的学徒——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算得了什么啊。人家亏待了你，你就决心一跑了之。孩，但愿你好运，我不会告发的。原原本本告诉我——这才是一个好孩。”

“你真名是什么？是比尔？还是汤姆？还是鲍？——还是什么？”

这样，我就说，事已如此，也不用再装了。还说，我会把一切的一切原原本本都倒给她听，只是她答应了的不许反悔。随后我告诉她，我父母双亡，照法律，把我给栓住在乡下一个卑鄙的农民手里，离大河有三十

“大娘，别作我这样一个穷苦的女孩吧，要是我在这里碍事，我可以——”

“啊，那是的，我是这么说了的。莎拉·玛丽·威廉斯。莎拉是我第一个名字。有人叫我莎拉，有人叫我玛丽。”

我还抬不起来。

“三百块大洋可是一大笔钱啊。但愿我妈能得这笔钱。你丈夫今晚上去那边么？”

这样，我就觉得好过了一些。不过，我但愿能离开这里。

“是的。”

我看我准定是抖得象一片树叶。我实在不知所措。可是我说：

“玛——玛丽·威廉斯。”

“他们白天去不是能看得更清楚么？”

“亲的，你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我搞得心神不安，坐也坐不住了。我这双手该什么才好啊。我就从桌上拿起了一只针，想要穿通一线，我的手抖抖的，怎么也穿不好。那个妇女话停了下来，我抬一望，她正看着我，一脸好奇的神气，微微一笑。我把针和线往桌上一放，装听得神的样，——其实我也确实听得神——接着说：

“说吧——你的真名字叫什么？”

那个妇女还是带着好奇的神看着我，这叫我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