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茂的翁布罗萨,自信能够顺着他自己的路到达任何地点,前面这块天空之下空旷坦荡的无树平地却是无法逾越的,他感到头晕目眩不能自持。
佳佳冲进草地,好像青春重返似的跑得劲头十足。柯希莫蹲在一株白腊树上打唿哨。呼唤它:“这儿,回这儿,佳佳!你去哪里?”但是那狗并不理睬他,连头也不回,它沿着草地往前跑呀跑,跑得远远的,只见它的尾巴变成了一个逗号,后来这逗号也看不见了。
柯希莫在树上直搓手。虽然矮脚狗的逃离对他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现在佳佳消失在那片他无法跨越的草地上,它的这次逃跑就实在令他担忧了。而且他还要无期限地等待,等待着草地的那边出现什么。
正当他思量这些时,听见白腊树下响起脚步声。他看见一位猎场看守人走过,只见他手插在衣袋里,口里吹着口哨,说实在的,同领地里那些凶神恶煞似的看守相比,他未免有些衣冠不整和松松垮垮的样子,然而他穿的制服上有徽章,正是公爵的家丁的那种样式。柯希莫靠紧树干隐蔽起来。后来,他对狗的挂虑占了上风,他叫住那位看守:“喂、您,军士,看见过一条矮脚猎犬吗?”
那看守抬起头来:“啊,是您!会飞的猎人带着会爬的狗!没有,我没有看见那条矮脚狗!今天早晨。您打到什么好东西啦?”
柯希莫已经认出他是最卖力气反对他的那伙人中的一员,于是说道:“没有,我的狗跑了,我不得不追到这里来…我的枪没有装子弹…”
看守说:“哟,您尽管装子弹,您开枪打个够吧!反正,已经这样了!”
“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
“公爵已经死了,谁还愿意再管这块狩猎禁地呢?”
“噢,是这样。他死了,我还不知道。”
“他死后下葬三个月了。他的大房和二房的继承人以及新娶的小寡妇正吵得不可开交呐。”
“他有过第三房妻子?”
“是他死的前一年,80岁时娶的,她是一个21岁或稍大点的姑娘,我跟您说这真是发疯,这新娘没有同他在一起呆过一天,只是现在才开始来查看他的领地。她不喜欢这些地方。”“怎么,她不喜欢?”
“可不是吗,她住进一座宫殿,或一座庄园,带着她的全班人马到来,因为她身后总是跟着一帮痴情的追求者。过了三天她就觉得一切都丑陋不堪,一切都令人厌烦,便扬长而去。这时其它的继承人就跳出来,涌到这块地方,争夺所有权。而她说:‘好吧,你们拿去吧!’现在她来到这个狩猎行宫,可是能逗留多久呢?我说长不了。”
“狩猎行宫在哪里?”
“在草地的那一头,橡树后门。”
“那么我的狗是去那里了…”
“它一定是去找肉骨头了…请原谅,我想阁下您是要在树上多呆一会儿了!”他放声大笑。
柯希莫不理睬他,望着无法穿越的草地,等待矮脚狗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