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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2/2)

“别问我这个,我一也看不懂。我活了一辈也没见过这画。‘这幅画咱们怎么办?’我问我的妻说。‘什么时候也挂不去,’她说,‘人家会笑掉大牙的,’就这样她把它拿到阁楼上,同各式各样的废堆在一起。我的妻什么东西也舍不得扔掉,这是她的习。几年以后,你自己可以想象一下,正当大战爆发之前,我哥哥从黎给我写来一封信说:‘你是否听说过一个在塔希提住过的英国人?看来这人是个天才,他的画现在能卖大钱。看看你有没有办法到他画的任何东西,给我寄来。这件事很能赚钱。’于是我对我的妻说:‘思特里克兰德给我的那张画还有没有?会不会仍然在阁楼上放着呢?’‘没错儿,’她回答说,‘你也知,我什么东西都不扔。这是我的病。’我们两人走到阁楼上,这里堆着自从我们住到这所房的第一天起积攒了三十年的各式各样的破烂货。那幅画就在这些我也不清楚到底都是些什么的废堆里面。我又仔细看了看。我说:‘谁想得到,我的半岛上的植园里的一个监工,一个向我借过两百法郎的人,居然是个伟大天才。你看得这幅画哪画得好吗?’‘看不来,’她说,‘一也不象咱们的植园,再说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椰树长着蓝叶。他们黎人简直发疯了,也说不定你哥哥能把那幅画卖两百法郎,正好能抵思特里克兰德欠我们的那笔债。’不怎么说。我们还是把画包装好,给我哥哥寄去了。最后我收到了他的回信。你猜他信里面怎么说?‘画已收到,’他说,‘我必须承认,开始我还认为你在同我开玩笑。我真不应该这笔寄费。我几乎没有胆量把它拿给同我谈过这件事的那位先生看。当他告诉我这是一件杰作,并价三万法郎要购买它的时候,你可以想象到我是多么吃惊。我猜想他还肯更多的钱。但是说老实话,这件事当时太乎我的意料,得我简直转向了。没等我脑清醒过来以前,这笔生意已经拍板成了。’”

“他画得怎么样?”我问。

接着,寇汉先生又说几句着实令人起敬的话。

不苛刻。我对艺术家总是同情的。我们一家人生来就是这样,你知。但是他只了几个月的活儿。等他攒够了钱,能够买油彩和画布的时候,他就想离开这地方,跑到荒林里去。但是我还是经常不断地能见到他。每过几个月他就到帕提来一次,待几天;他会从随便哪个人手里钱,于是又无影无踪了。正是在他这样一次访问时,他到我家里来,要向我借两百法郎。他的样象是一个礼拜没吃一顿饱饭了,我不忍心拒绝他。当然了,我知这笔钱我绝不会再要回来了。你猜怎么着,一年以后,他又来看我了,带着一幅画。他没提向我借钱的事,他只说:‘这是一幅你那座植园的画,是我给你画的。’我看了看他的画。我不知该说什么。当然了,我还是对他表示谢。他走了以后,我把这幅画拿给我的妻看。”

“我希望可怜的思特里克兰德还活着,我真想知,在我把两万九千八百法郎卖画的钱到他手里的时候,他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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