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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bi”之
女师大事件在北京似乎竟颇算一个问题,号称“大报”如所谓《现代评论》者,居然也“评论”了好几次。据我所记得的,是先有“一个女读者”(2)的一封信,无名小女卒,不在话下。此后是两个作者的“评论”了:陈西滢先生在《闲话》之间评为“臭mao厕”李仲揆先生的《在女师大观剧的经验》里则比作戏场(3)。我很吃惊于同是人,而yan光竟有这么不同;但究竟同是人,所以意见也不无符合之点:都不将学校看作学校。这一点,也可以包括杨荫榆女士的“学校犹家ting”和段祺瑞执政的“先父兄之教”(4)。
陈西滢先生是“久已夫非一日矣”(5)的《闲话》作家,那大名我在报纸的广告上早经看熟了,然而大概还是一位高人,所以遇有不合自意的,便一气呵成屎橛,而世界上蛆虫也委实太多。至于李仲揆先生其人也者,我在《女师风chao纪事》(6)上才识大名,是八月一日拥杨荫榆女士攻入学校的三勇士之一;到现在,却又知dao他还是一位达人了,庸人以为学chao的,到他yan睛里就等于“观剧”:这是何等逍遥自在。
据文章上说,这位李仲揆先生是和杨女士“不过见面两次”但却被用电话邀去看“名振一时的文明新戏”去了,幸而李先生自有脚踏车,否则,还要用汽车来迎接哩。我真自恨福薄,一直活到现在,寿命已不可谓不长,而从没有遇见过一个不大认识的女士来邀“观剧”;对于女师大的事说了几句话,尚且因为不过是教一两点功课的讲师“碰bi之后”还很恭听了些高仁山先生在《晨报》上所发表的伟论(7)。真的,世界上实在又有各式各样的运气,各式各样的嘴,各式各样的yan睛。
接着又是西滢先生的《闲话》(8):“现在一bu分报纸的篇幅,几乎全让女师风chao占去了。现在大bu分爱国运动的青年的时间,也几乎全让女师风chao占去了。…女师风chao实在是了不得的大事情,实在有了不得的大意义。”临末还有颇为俏pi的结论dao:“外国人说,中国人是重男轻女的。我看不见得吧。”
我看也未必一定“见得”正如人们有各式各样的yan睛一样,也有各式各样的心思,手段。便是外国人的尊重一切女xing的事,倘使好讲冷话的人说起来,也许以为意在于一个女xing。然而侮蔑若干女xing的事,有时也就可以说意在于一个女xing。偏执的弗罗特(9)先生宣传了“jing1神分析”之后,许多正人君子的外tao都被撕碎了。但撕下了正人君子的外tao的也不一定就是“小人”只要并非自以为还钻在外tao里的不显本相的脚se。
我看也未必一定“见得”中国人是“圣之时者也”(10)教徒,况且活在二十世纪了,有华dao理,有洋dao理,轻重当然是都随意而无不合于dao的:重男轻女也行,重女轻男也行,为了一个女xing而重一切女xing或轻若干女xing也行,为了一个男人而轻若干女xing或男xing也行…。所可惜的是自从西滢先生看chu底细之后,除了哑吧或半yinyang,就都坠入弗罗特先生所掘的陷坑里去了。
自己坠下去的是自作自受,可恨者乃是还要带累超然似的局外人,例如女师大——对不起,又是女师大——风chao,从有些yan睛看来,原是不值得提起的,但因为竟占去了许多可贵的东西,如“报纸的篇幅”“青年的时间”之类,所以,连《现代评论》的“篇幅”和西滢先生的时间也被拖累着占去一点了,而尤其罪大恶极的是chu2犯了什么“重男轻女”重女轻男这些大秘密。倘不是西滢先生首先想到,提chu,大概是要被han胡过去了的。
我看,奥国的学者实在有些偏激,弗罗特就是其一,他的分析jing1神,竟一律看待,不让谁站在超人间的上帝的地位上。还有那短命的OttoWeininger(11),他的痛骂女人,不但不guan她是校长,学生,同乡,亲戚,爱人,自己的太太,太太的同乡,简直连自己的妈都骂在内。这实在和弗罗特说一样,都使人难于利用。不知dao咱们的教授或学者们,可有方法补救没有?但是,我要先报告一个好消息:Weininger早用手枪自杀了。这已经有刘百昭率领打手痛打女师大——对不起,又是女师大——的“mao丫tou”(12)一般“痛快”他的话也就大可置之不理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