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吗？我的房也烧掉了。”

“你没变啊。”富士又说了一句。佑三从人群后面走了来。富士盯视着佑三的脸，也跟了上来。

他以这光追逐着舞姿，视线里闯了富士的红颜。

“你一直在东京？”

“是吗，在哪儿？”

“烧掉了。”

富士像是问他刚才在哪儿观赏舞蹈，又像是问他战争期间同她分手之后果在哪儿。对佑三来说，他听到的，仅仅是富士的声音。

旁人吃吃地笑了。富士本人也笑了起来。周围的人生怕妨碍富士。毋宁说，人们看见这对不期而遇的男女，都表示善意，快活的神。在这气氛之下，富士有弱羞了。

不知阔别了几年，佑三才又听见这女的声音。他忘却自己是在人群中同富士邂逅了。

“哪能呢。变多了。”

佑三发现富士时的那新的激情，从富士那里得到了加，复又倾泻在佑三上。

“当然在东京。”

富士毫无责怪佑三之意。

“骗人，你不像是打仗的人。”

“不，真的没变。”

“哦？在哪儿？”

富士的目光也茫然地追逐着舞姿。她没有发现佑三。佑三看见了富士，富士却没有发现佑三。佑三觉得有蹊跷。原先两人相距不过十来米，可谁也没有发现谁，这段时间是令人不可思议的。

原先富士丰满浑圆，现在骤然消瘦了，只有睫眉黛、角细长的睛，还在不自然地闪动着亮光。从前那弯弯的枣红细眉是用黑里透红的眉墨描画过的，如今也不再描画了。脸上的脂粉，只是轻抹淡施，那张脸显得扁平和特别苍老了。肌肤白皙，颈项有发青，了一张净的脸。颈项的线条，直落，蕴蓄着沉的倦意。她甚至懒得把秀发梳成波状的发型，脑袋显得很小。一副十足的寒酸相。

“你在哪儿？”

“我倒不是贪图东京安逸，反正是豁去了。唉，战争期间，过什么日、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我倒蛮好。那时谁还顾得上悲叹自己的遭

“那太好了。孩也…”

富士很是动。佑三接说：

“…”“尊夫人呢？…平安无事吧。”

望着富士，刚才被舞衣下摆勾起的伤，全然消失了。这倒不是富士给他留下了多么烈的印象；他仿佛是一个神志昏迷的人，刚刚恢复了意识，而富士只不过是映现在他帘里的一个象。这就好像在生命与时间的洪汇合浮现来的东西一样。于是，在佑三的心曲里，产生了一的温馨，一似乎同自己的过去重逢的依依之情。

富士笔直地站着。佑三却觉得她仿佛要靠过来让自己拥抱。

佑三打了个寒颤，脚步一下变得飘飘忽忽了。

“在甲府农村。”

往日佑三对两人年龄的悬殊，是非常介意的。现今这觉淡漠了。这样，佑三反而产生一不自在的安稳。但是，青的心灵的颤动，却没有消失。这倒是不可思议的。

“唔。”

“什么？”

佑三心想：同这女重逢，势必面临德问题和照顾她的实际生活问题。可以说这真是冤家路窄。刚才佑三也有所警惕。然而，此时此刻，他恍如突然越一鸿沟，将富士捡了回来。

佑三冷不防地将手搭在富士的脊背上，那情劲儿好像要把神志不清的人唤醒过来似的。

“是吗。房怎么样，在战火中幸免于难吗？”

“没法呀。单女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无去啊。”

“啊！”富士看快要倒下，忽又直，全瑟瑟的颤抖传到了佑三的胳膊上。

“尊夫人呢？”

所谓现实，就是达到彼岸的纯洁世界的活动范围，而且是摆脱一切束缚的纯洁的现实。过去突然变成这样的现实，这是佑三从未经历过的。

“打仗呗。”佑三直率地说了来。

“你平安无事吧？啊，吓我一大。你平安无事吧？”

佑三梦也没有想到，他同富士会再度泛起了新婚的情。

仿佛只有睛依然沉地凝聚着看见枯三时涌现的激情。

“从那以后…你一直什么呢。”

佑三无牵无挂地匆匆离席而去，或许是看见富士有气无力、神思恍惚的缘故吧。

佑三顿时也觉着不好意思，他刚才注意到的富士上的变化，显得更加清楚了。

“没变啊，你一也没变啊。”

“唔，让她们疏散了。”

“是这样吗？”

些舞蹈，简直失去了抵御能力。

“啊！”佑三不觉一惊，一瞬间反而到茫然了。他暗自提醒自己：看见她会招来没趣的呀。然而，他并没有觉得富士是活着的人，或者是什么会危及自己的东西，他也就没有打算上把视线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