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会下令把他们都扔到街上去,那场面就更美了。”她怒气冲冲地说完后,不再开口了;可是她的鼻子在翕动,眼里放出了锐利而强烈的光芒;她咬着嘴唇,克制着由激动而产生的颤抖。
与其说她是生他的气,不如说他那料想不到的残酷使她感到痛苦。她不能相信他竟如此铁石心肠,对他人的灾难如此无动于衷。
她感到非常伤心,一方面大惑不解,另一方面又很害怕地瞧着他;但卡罗尔回避了她的视线,一味跟莫雷茨和父亲谈话,最后还起身要走。
他吻着她的手告别时,她喃喃地说:
“你生我的气吗?”她表示抱歉地瞅着他的眼睛。
“再见。莫雷茨,走吧。马泰乌什走了吗?”
“天黑时我叫他到你的房里去了。”阿达姆先生说。安卡一气之下也出了餐厅,到露台上去了。
“家里要是有人没完没了地大发慈悲,那在罗兹干什么都马到成功罗!”上街后,卡罗尔便发起牢骚来。
莫雷茨因为情绪不佳,没有说话。
“女人的逻辑就是这样,今天可怜咽气的乌鸦,明天要是心血来潮,就会毫不含糊地把家都端出去。”过了一会儿,卡罗尔因为感到烦躁,他又说道。
莫雷茨依然没有吭声。
“女人就爱为别人的幸福牺牲亲人的权利。”卡罗尔继续唠叨着。
“她们这么做也好,那么干也好,都跟我没关系,但是,她们要当情妇,就得漂亮点;要当老婆,就得有钱。”
“胡说。”
“你…你现在就缺钱嘛!从你的话中听得出来。”莫雷茨说。
卡罗尔苦笑了一阵,没有反驳。
屋子里已点上灯,马泰乌什正在守候,茶炊在吱吱地响着。
安卡搬来后,卡罗尔又回到了原来的住所,虽然他觉得那里远了,很不方便。
“天一黑霍恩先生就来了,在书桌上留下了一封信给经理先生。”马泰乌什报告说。
霍恩的信上说,下午格罗斯曼已经被捕,他是格林斯潘的女婿,被严重怀疑犯有纵火罪。
霍恩之所以报信,是因为他知道格罗斯曼跟莫雷茨有业务往来。
“莫雷茨,这是给你的信儿。”卡罗尔一进屋就大声说。
“没什么了不得,碰上这点麻烦,照样睡觉,谁告诉他的?”
莫雷茨看了信后低声说。
“你怎么想呢?”
“我了解他,清白得象块刚磨光的印花布。”
“砑光。”卡罗尔更正他后,回到了自己房里。
住宅中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