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因为他是伟大的诗人，伟大的作家。”

“六百万法郎。”

舒尔茨立即拿了过来。

“这太好了。我喜音乐，特别喜帕③在黎唱的那些悦耳的小曲儿。我记得，噢噢…”于是他断断续续地哼起了一只街巷尾行的歌剧小调“我的听力不错，你说是吧？”——

“德国人吗？”

“小丑！”斯塔赫·维尔切克嘟哝了一声。

“维克多·雨果①昨天去世了。”音乐家畏葸地说，开始声读着帐单——

格罗斯吕克了事务所后面自己的办公室。

“法国人。”

接着，他打开了砌设在墙里的大柜，扫了一全材料，拿一卷卷文件，放在窗下的桌上，拉上浅黄的窗帘，坐下，铃。

“知了。还有什么？”他一面问，一面次序细心地看文件。

“没有了。不过我觉得，行长先生今天脸不太好。”

“好帐。他怎么挣得的？”

“真令人钦佩呀。”布卢门费尔德一面回答，一面盯着银行家两只发青的大耳朵。

“我心里有数，我常说，理一次好发，比抓二十次。哈，哈，哈！”他兴地笑着，很欣赏自己这个信条“还有什么？”

“骄横恣肆，为所为！”布卢门费尔德轻声地说。

他纵情地大笑起来。

格罗斯吕克望了望从院一一刻不停地飞向另一的传动带和背上背着大包大包的羊巾、拥挤在另外一扇门前的男男女女。他们都是纺织工，从工厂领了纱线，在手工作坊里织造巾。

布卢门费尔德不再反驳他了，他看完了信件，抄写了复信，理了理文件，准备要走，可是银行家示意他留下。

红的护加上金的装饰，和有青铜图案的红木家相映成趣，十分谐和。

“有什么消息吗，施台曼先生？”

“在法国和瑞士银行，年利百分之三。”

“在乌特轧死了两个工人，有一个肚全破开了。”

“我在莱比锡音乐学院毕业，还在维也纳莱谢茨基②的钢琴班毕了业。”

“靠文学，因为…”

“早晨听说，平库斯·梅耶尔松的地位也不稳当了。”

“好大一笔呀！在哪里？”

公司主事立即门，拿着一大扎文件。

“真有意思，真有意思！”他们嚷着，笑着，虽然三个月来，这个不明的笑话他们已经听了十遍。

①即法国大作家雨果，逝世于1885年5月22日。

“我想请你教教我的梅丽。她

可是布卢门费尔德拿着一大捆文件和帐目来了。

②泰奥多尔·莱谢茨基（1830—1905），卓越的波兰钢琴教育家，1862—1878年曾在彼得堡音乐学院任教授，后迁居维也纳，培育过许多著名的钢琴家。——原注③帕·阿黛丽娜（1843—1919），意大利著名腔女音歌唱家。——原注。

“没听说什么。昨天夜里阿·威柏工厂失火了。”

这间房的陈设十分奢华。

“是的，我也听见行长您跟施台曼先生说过这件事。

“请行长原谅，其他的我不知了。”他和顺地解释说。

“哎，钥匙从一层飞到地上，摔掉了牙儿…哈，哈，哈！”

银行家细心地瞧了瞧，低声笑着说：

①《火与剑》本是波兰名作家亨利克·显克维奇（1846—1916）的作品。作者。

“他留下了多少钱？”

“有什么消息，舒尔茨先生？”

“是的，我忘了，《火与剑》①就是他的小说。梅丽还给我念过几段漂亮的呢。”

“让他垮到底吧，对咱们没害。这半年我就觉得，他是在挣扎呢，可还想稳定下来。”

有这里讽刺格罗斯吕克无知。

“你真蠢，先生，我非给你减薪不可！”他气恼地嚷了起来。舒尔茨走后，他便立即十分仔细地照了照镜，轻轻地搓了搓松弛的面颊，看了半天。

宽大的威尼斯式窗上挂着厚重的帷幔，对着长长的院，院周围都是大的车间，对面是一座四层楼的厂房。

第二个职员，收帐的来了。

“什么？靠文学？…”他大惑不解地问，同时抬起了睛，直捋着鬓角。

“他想要提到百分之二十五嘛！把他的帐目拿来。”

“你大概会弹钢琴吧，布卢门费尔德先生？”

“跟我没关系，这货什么时候都不缺。还有什么？”

“你知的太少。”银行家推开文件，嘟嘟囔囔说，同时了两下电钮。

“颜不好，得找大夫去。”想到这儿，他了三下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