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布霍尔茨叫了起来,他使尽全力地将棍子朝仆人的脸上打去。
奥古斯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
“站住,走近一点。”
当仆人很惶恐不安地又走过来后,他抓住了他的手,用棍子狠狠地打他。
奥古斯特没有逃避,他只把头扭了过来,以免让人看见他那象溪水一样流在他的刮得十分干净的脸上的眼泪。布霍尔茨直到自己疲劳已极,才停止抽打这个仆人。他坐在沙发上呻吟着,开始将他脚上由于猛烈的动作而掉下来的绒布重新缠上。
卡罗尔因为不想成为布霍尔茨的冒险行为的见证人,他早已离开这里,吃午饭去了。
他在斯帕策罗瓦街的“侨民之家”进餐。
在这里工作的有十几个女人,她们都是被命运从波兰的四面八方驱使到罗兹来的波兰人。
具体地说,这大都是一些在生活上落了魄的人:有寡妇、有过去的地主、资本家、太太,有老处女和年轻的姑娘。她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工作,贫困把她们联系在一起,消除了他们之间过去由于出身不同社交阶层而造成的不平等。
她们在斯帕策瓦街的这个“侨民之家”的房子里占有整整一层楼,把这层楼以旅馆的形式摆设得十分整齐。楼上的走廊经过所有的住房,一直到达角上那间用来作为大众餐厅的大房间才算终止。
卡罗尔、莫雷茨和他们的几个同事过去在这儿一起吃过饭。
他由于来迟了点,那个大圆桌已经被进餐的人坐满了。
人们吃饭都很性急,而且都不说话。因为谁都没有时间聊天,大家时时刻刻都得昂起头来,注意听着是否又有汽笛叫了。
卡罗尔坐在一个在星期六曾经以巴罗可姿态坐在戏院一个包厢前排的女人的旁边。他沉默不语地和几个人握了手,向坐得较远的一些人点了点头后,便吃起来。
“霍恩没有来过?”有人在瓦平斯卡太太的那张桌上问道。
“今天他要来迟了。”她喃喃地说。
“晚上才会来。”一个年轻的姑娘告诉说,一面不停地把剪得短短的头发抹到额头的一旁。
“为什么?卡玛!”
“他今天要对布霍尔茨采取冒险行动,同时辞去自己的职务。”
“他对你说过?”卡罗尔感兴趣地问道。
“他有这个计划。”
“我看他从来没有不按照计划办事的,这是他的惯例。”
“一个顽固的德国佬。”
“啊!姑妈!你看谢尔平斯基称霍恩为德国佬。”卡玛表示不同意说。
“不仅顽固,他甚至在生气时也有办法。”
“当然,他在我们这儿和米勒吵架时,我见过他一次。”
“不久前我看见他和布霍尔茨也吵过架。”
“发生了什么事?卡罗尔先生!”卡玛很感兴趣地叫着,跑到了博罗维耶茨基跟前,把她的孩子似的小手插进他的头发,拖着他的脑袋,娇滴滴地喊着:“姑妈,叫卡罗尔先生说吧!”
几个人从碗碟后面探出了头。
“我在的时候还没有发生什么,我走后怎么样就不知道了。吵得很厉害,霍恩竭力要使布霍尔茨信服自己是贼、是一头德国猪。”
“哈!哈!霍恩万岁!一个勇敢的小伙子。”
“尊敬的先生!高贵的血统不管怎样,总是要表现出来的。”谢尔平斯基擦了擦他那一大把红胡子,表示满意地嘟囔着。
“我很喜欢先生,因为先生是一个正派的贵族,姑妈,对吗?”
“尊敬的太太,我也…”
“不管怎样,我爱你。”卡玛笑着把话说完。
“霍恩不是勇敢,他干的是人们常见的、毫无意义的鲁莽事。”卡罗尔表示不满地说。
“我们不能这么说霍恩。”女人们看着卡玛叫了起来。卡玛放下了卡罗尔的头,急忙退了回去,她的脸刷地红了,她的一双正在打量着他的眼睛里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我不收回我刚才说的话,我还要继续论证。霍恩打算抛弃自己的职业,他可以这样做,他如果对布霍尔茨有成见,也可以对他说明白。布霍尔茨是个明智的人,和他本来比和别的人更易和解的,干吗要干这种冒险事呢!霍恩大概是要表现一下自己,让人们去说他吧!是的,孩子们会对他的勇敢表示喝彩,伟大的英雄行为,可这是给有病的人看的。布霍尔茨任何时候也不会原谅他,他是个记恨的人,他到死也会对他进行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