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芙娜能的只有，突然觉得脸上好冷。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同一时间里既愤怒，又恐惧。一阵眩袭来，她转离开电话，不理睬格隆多急切的呼叫。从小到大读过的故事，还有人类十多宗教神话中的传说，翻翻涌脑海。以后如何？以后如何？有些后果她可以阻止，而另一些，毁了，就再也不能复原。

格隆多几只白乎乎、胖敦敦的手指在脸前一挥“没有哪个飞跃界的人有能力更改我们打捞船的航行记录。就算飞跃上界的也没这个本事，闯我们的废弃场，摆我们的人类残肢，我们却不会产生半怀疑。”

格隆多的嘴件得得作响，表示极其窘迫。“拉芙娜，昨晚发生的事我们并不完全清楚。没有必要对你密切监视嘛。不过现在老向我们保证，它所需要的直接调查已经结束。再说，我们也不会给它足够的带宽，让它再来捉我们一回。”

格隆多好像没在意。还说哩，忙不迭表示同意的竟然是他：“是的，是的。告诉你，如果老只是个普通用，为了这场骗局，我们非把它永远列黑名单不可…可如果它真的只是个普通用，那绝对骗不过我们。”

“你是说细节吗？现在已经查了个八九不离十。自从斯特劳姆垮台后，老就对人类大兴趣。可惜我们这儿找不到愿意跟它去的人类成员。于是它便着手对付我们，改写了我们的废弃场记录。那艘打捞船的确碰见过一艘人类飞船的残骸，里面有人类残肢，但我们无法复活他们。老一定是把它在那里找到的零件拼凑起来，也许此后从库里的人类文化资料中推断一些材料，编一份记忆。通过事后分析，我们把它早些时候的查询和废弃场被侵的事件联系起来，推导了真相。”

打捞船？人类残肢？拉芙娜慢慢听，自己和格隆多说的不是同一件事：“老到底了什么？”

把我们推向毁灭。谢天人！它没生气，只觉得有好笑——它让步了。现在只使用一台收发站，而且只用于跟我们不相的信号搜索。”

唔，一个谜团解开了。老准是在漫游酒吧东闻西嗅，偷听到了车行树的故事。“事情也许会好转的。要的是，以后老还想威胁我们时，也得像这次这么。”没等她反应过来这是向谁指手画脚，这些话已经脱而。

但是，她意识的某个地方，还有一丝傻念，从恐怖和怒火下面悄悄爬上心。足足八小时里，她和一位天人对面相。这经历可以在教材里占上一整章，它与常人经验相去不可以里计，一旦发生，总是众传，衍化为远离真相的传说。斯德拉凯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曾经有过这经历，连稍稍近似这事的经历都无人遭遇。直到现在。

“准确地说，不是。他的确是个人类成员，有了编造的记忆，他可以独立运行。当时老大量购带宽，那个东西于是成了个功能完备的特使。”天人的长臂和耳目。

格隆多还在喋喋不休，但拉芙娜已经没在听了，她的睛茫然地瞪着电话的显示。我们不过是潜伏在渊中的小鱼小虾，渊保护我们免遭上面渔夫的侵害。虽然他们不能在渊中生活，聪明的渔夫仍然能够抛下致命的诱饵。这么说范——“这么说范·纽文只是个机人。”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