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就是必须以自己最后的“盈利”为最后底线。她相信,她的马扬,追求的只是一种思想。为思想而活着——“你明白,这有多么愉快吗?”有一回,他轻轻地吻着她的手指,轻轻地这么跟她说道。…她要叫醒他。她要“责问”他。这么大一件事,为什么一点信儿都不跟她透露?难道说,他真的把她当“家庭妇女”来对待了?难道说,你真的不明白,我向你踩的那无数次“煞车”只是有朝一日能让你有更充沛的精力向更高峰冲击…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要跟你跨过金水桥,但我总时刻准备着,陪伴你一起艰难地去渡过那断魂沟…
“哎,说话呀。深更半夜,带着老婆闺女,上我这儿打坐来了?”贡开宸见马扬坐下后许久不说话,便开始催促。…马扬被黄群叫醒后,满肚子窝火,低垂着头,闷闷地坐了会儿,正要“问罪”于黄群:“犯什么病呢,不让人睡觉?”睡眼惺忪中却看到她手中拿着那封信稿,睡意一下全消失了。他以为黄群会跟以往那样,拿许多眼前的实际利益跟他叨叨个没完,没想到,她一声不响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而后却一下倒在他怀里,呜呜地抽泣起来…
“那件事,我已经征求了黄群的意见。她完全支持我的选择…”
“哪件事?”
“争取留在大山子组建企业集团…”
“完全?她完全支持你不去外省当省委副书记?我怎么觉得,刚才她进屋来的时候,眼圈还有点发红呢?”
“她是哭了…”
“那你还说她完全支持你?”
“但她就是这么说的。”
“一边哭,一边说完全支持你?”
“是的。我以党性和人格担保。平时,跟她商量这种事,她一般都要发一点牢骚,今晚怪了,一句牢骚都没有。先是不说话,闷坐着,后来就开始流泪,然后就说支持我的决定”再没说别的了?“
“没有。后来…就一直坐在那儿默默地哭鼻子…”
贡开宸淡淡地笑了笑,又轻轻地叹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说:“走,去看看她母女俩。”
“贡书记,您不用说了。真的不用说了。不用再为我操这份心了。马扬他能放弃当省委副书记的机会,为大山子去干这么一档子事,我要再拖他后腿,再给他出什么难题,我就真的不是个人了,也白做了他这么多年的妻子。”黄群一边说,一边接过女儿递给她的手绢,擦了擦眼泪,苦笑着继续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大山子的一分子…”说着,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贡开宸眼圈微微地红了:“谢谢…谢谢…”这时,贡家大门外开来三辆车,三辆车中有两辆是高级警车,一辆挂着公安车牌,另一辆车身上标着“检察”二字。几分钟后,贡宅的警卫走到二楼起居室,弯下腰,低声地对贡开宸说道:“省政法委的陈书记、公安厅的唐厅长和省高检的申检察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