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几个女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家一尚且如此人泪下，白州这场大败仗死了三万人，等过两天消息传回京，必定是举国皆哀，而打了这么久的仗，白州的百姓呢，又是在怎样的火火之中？

这真是民不聊生，世何以就崩坏如此？

最先平静下来的是郑、张二女，跟着聂妻怀里的孩哭声渐小，一一地慢慢止了声。

文笙了，没有接言，停了一会儿，叹了气：“老爷没受伤之前脾气便不大好，不过，我是十六岁才得师父收门下

她同聂信厚也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噼啪”，又是两声。

淙淙琴声在小院里回旋，像温泉光，亦像亲人的藉，叫人忘却锥心苦痛。

文笙在院里找了块净的青石板，盘膝坐下来，左手名指虚掩七弦十徽，右手挑抹。

周氏几个在旁帮着一起劝说。

文笙收琴站起，怕吵醒孩，小声：“聂家嫂，聂大哥是为了掩护主帅突围遇难的，若非他奋不顾，不知会有多少将士葬送命，朝廷会褒奖他的功劳，我们大家也都不会忘记他。纪家军的兄弟们会代他照顾你和孩。”

靠纪南棠和一帮军中兄弟接济总不是长久之计，一来纪南棠需要照拂的人实在太多了，再一个，过些日他和他的兵说不定都要上战场。

文笙弹了许久，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她此时正在弹的这一曲乃是前世有“平调第一”之称的《普庵咒》。

文笙鼻酸酸的，抬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母两个的哭声仿佛打破了某禁忌，几个女人不再避而不提，郑氏张氏跟着掉泪，周氏小声地劝解她为了儿要保重。

聂妻闻言，泪又掉了下来。

她同周氏商量：“周，我有一位师父年纪大了，现在跟着我住在西山场，平时需要人照顾。”

孩哭得声嘶力竭，怎么哄都哄不好，聂妻索抱了儿放声大哭。

聂妻忍不住呜咽声，捣衣砧一下接一下落在葛麻布料上，发沉闷的声响。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周氏怀中的孩仿佛应到了母亲的伤心绝，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周氏几个见状尽皆松了气，张氏主动提今晚留下来和聂妻作伴，其他人相约明日再来看她，留了些银两，这才告辞。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聂妻止住了悲声，抱着孩呆怔怔地站在那里。孩哭累了，睡着在她的臂弯里。

文笙想了想，郑重：“过些天我会到白州去，箭聂大哥的那人我必当多多留意，若是有机会，一定为聂大哥报仇。”

文笙连忙将她拉住。

聂信厚的妻娘家也没什么人了，孤儿寡母，在这个世要如何生存？

她苦苦寻找的太平盛世到底在哪里？

周氏有些意外，呆了一呆，：“那情好，妹妹这般心善，我代那娘俩谢谢你，将军知有如此安排，也可松上一气。”

这支琴曲节奏平稳，带着佛乐特有的安定祥和，静虑涤心，内里有一化戾气为柔和的慈悲。

跟着文笙就低声将当初王昔被杨昊俭抓京，饱受折磨，伤了脑袋的事说了说。

回去的路上，文笙反复琢磨着这件事。

“本来我为弟，应该多陪陪他老人家，可我这两年忙东忙西的，实在是分乏术，接下来又要去白州，说句不好听的，战场上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你帮我问问聂家嫂，愿不愿意搬去场，帮我照顾一下师父。”

“信厚他…事了吧？都说白州战事不利，我心惊胆战，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老觉着门环在响，怕是有人来送信，街上稍有喧哗，就担心生变，他真狠心，一句话没有就撇下了我和孩…”

果然聂妻听到报仇二字，两有了些光亮，她这才想到前这位素不相识的乐师姑娘在她这里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双膝一屈，便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