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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回答店跑堂的问话。
“这位爷,小的听您说一口地道的京片子,不知这肴撰皆南味的隆盛轩里的菜肴合不合您的口胃。这么着,您若要吃那天福楼的吊炉鸭子、宝华春的熏鸡熏肚片,还有那一品香饽饽铺的奶油花糕,您只管吩付一声,小的立马出去给您买。”跑堂的满脸堆笑,他看得出,这桌上一帮人是以扮作旗人小军官的顺治为首。
顺治回过头来打量跑堂的一眼,咧嘴一笑:“我这还没开口呢。你倒说了一大箩。如果要吃那天福楼的烤鸭,我干吗往这儿跑?”
“这…爷说的有理。”跑堂的嘻嘻一笑“爷稍等片刻。小的立马把本店上好的酒菜给您端来!”
“且慢,小二,您怎知我爱吃什么?”顺治故意为难这个跑堂。
“嘿嘿!小的但听爷吩咐。”
“你说说看,那里挂的一幅楹连说的是什么意思?”
顺治用手一指,店小二随口念了起来:“‘十斗酒依金谷罚,一盘春煮玉延肥。’爷,这是取元人萨雁门集中语称颂本店的名撰糖蒸山药的。要不先给您来一盘尝尝?”
“唔。看不出你还略通文墨。”
“哪里,耳濡目染吧,让爷见笑了。”
“。。。”
这边顺治闲着无事拿跑堂的开心。旁边徐元文对程汉斌、熊赐履道:“今儿个我做东,你们俩点菜吧。”
徐元文家境殷实,比熊、程二人条件好得多。熊赐履出身于书香门第,家中虽不贫寒却也非富族。当年张献忠杀进湖广。熊赐履全家十数人被乱军所杀。只他和母亲侥幸活命,从此家道中衰,母子相依为命。出生于昆山世家大族的徐元文自然知道熊赐履清贫而又清高的生活窘境,每次小聚差不多都是他做东。熊赐履深知徐元文的好意,一来二去的便也习意为常了。
“咱们来一盘‘江豆腐’?有道是‘江家豆腐伊家面,一人离筵便不鲜。’”
“赐履兄,你已经够瘦的,光吃豆腐怎么成?反正是元文兄做东。咱们也来些解馋的。对,再来一盘‘潘鱼’和一盘‘胡鸭’。”
“说来令人感慨万分。这饭庄的许多名菜都是以来此进餐的京官士人的名字命名的。有朝一日,不知会不会出现以你我兄弟们的名字为名的菜肴?”
“哈哈,元文贤弟,你的野心可不小哇!你最喜欢吃什么?让我想想,”程汉斌哈哈一笑“对了,你最爱吃螃蟹是吧?放心,有朝一日你入阁拜相,这隆盛轩里保准又多了一道美味‘徐螃蟹’呢。”
“瞎扯,难不成有人爱吃甲鱼,便有菜名叫陈乌龟、宋王八?”徐元文被程文斌的话也逗乐了。
“三位公子好开心哪!听口音你们是南方人士,专门进京赶考来的?”
顺治听隔壁桌三人说话有趣,便笑咪咪地走了过来,正巧还有一个空位,他随口问道:“我可以坐下说话吗?”
“请!”
徐元文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满人军官,看样子不过二十来岁,但他的语气和神态自有一股子威严和风度,似乎与他的年纪不太相符。不管怎么说,来人很文雅,落落大方,不油滑也不骄矜,比平日里常见的那些个前呼后拥的满洲贵胄要谦恭有度。当下便也默认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