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二爷却是忍不住地一愣，

那边二见谭纵挑了对面的位置坐，心里便已经有了些不妙。待见到谭纵果然盯着自己，二便不免觉得背脊有些发凉。他却是未想着，自己只不过是你吩咐来李发三家这扫尾，说起来也不过是以防万一，却不料竟然真撞着了这位。

谭纵这次却是又故意挑了下首位置，与二坐了个对脸。宋濂却是不敢与谭纵同坐，便将最后一条打围的凳占了。几个皂隶却是自来熟的另外支了张桌，不一会儿白洁又把碗碟酒菜重新摆好，这才在李发三边坐下了。

“这斯究竟是怎么逃过这几劫的？血旗军都动了竟然也拿不下他！”二心里计较不停，但明面上却瞧不甚来，甚至他嘴里还一直给宋濂劝酒：“宋押司，上次那偷儿全靠你捉回来，可让我少了不少骂。某家这厢便先为敬了！”

这就好像后世某大领导家的常驻保姆，就算是贫下中农，在外被某些知情的遇上了，还不得客气的喊声XX么，这都是一个理儿。

谭纵却不知，这人何止认识他，更是王家在南京城里布下的重要棋，几乎全城的青都被他控在手里——这人正是王奉先的得力助手，王，俗名二的便是。

不说宋濂心里的诧异，只说谭纵见二一个劲地与宋濂说话，故意将自己撇在一边，心里却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听了半段。只是两个人的话题着实有些无趣，因此谭纵听了半段就失了兴趣，却是转过来与李发三聊了起来。

想罢，谭纵便转对后站着的宋濂：“宋押司，适才似乎喝的不够尽兴，不若与梦寻个地方再喝几杯？”

“啧，看来这仇是越结越大了。”看着一脸心事的二渐渐走远，谭纵忍不住微微皱眉：“这王动果然心小的很，竟然这般想我死。”

只是这会儿有谭纵坐在当面，二又如何敢如往日那般倨傲，那不是自己往谭纵跟前撞么，因此这二也连忙谦让起来。

李发三喝醉了，说话便没得把门，声音大的整个屋里都听的到。边上立即就有皂隶跟了话：“发三儿，你那哥哥连老婆都输了三个月去，怎么还没把你姨那宅输掉呢？”说罢，几个皂隶就嘿嘿笑了起来。

这会儿八仙桌上摆着数只碗碟，有些装着些卤，什么卤耳朵、卤，卤，最大的一盘却是装着怕是足足两斤的猪，另外一碟里却是拿粉裹了炸过的老生，其余两只酒杯、三副碗筷分别分放了。

只是谭纵见二有意装腔，谭纵却不会故意去挑些来，因此也只装不知，却是想看看这人会否无意漏什么话来。

“二爷却是客气了。”听二唤自己宋押司，又以一件蒜的小事当话，宋濂心里诧异，却又不敢表来，只得一阵客。

谭纵这时候却是觉得，在南京城里还记得自己的，不是苏瑾的粉丝，怕就是某些有心人。看“这人”却又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谭纵又哪会分辨不这人是什么路数，说不得心底里就把今天的这些个事情渐渐串了起来，这一环一环的就渐渐地在谭纵脑里清晰起来。

虽说这二爷掩饰得极快，却未逃谭纵这有心人的睛。

谭纵屋时便在注视着他了，自然不会遗漏掉“二爷”神的那一瞬间变化。见这二爷先是一愣，随即又转过去装作无视自己，谭纵却是忍不住在心里直冷笑，情知这位二爷果然不是普通人，先前定然是已经认自己了。

不过谭纵这时候既然已经把那些个一环一环地摸清楚了，又哪会节外生枝。即便是二的份，这时候已然也不再是问题：却是适才宋濂曾提了一句“大公”，而能被宋濂称为大公的，在这南京城里自然只有知府王仁的独王动一位。

想到几日前自己与王动的那次会面，谭纵却又在心里不屑：“只不过这王动是个纨绔，决计想不这般谋略，想来是由人指的。说不得，我还真得打探打探这王仁手底下究竟都搜罗了什么人了，免得到来连自己是被谁得都不知，那可无趣的很。”

李发三平日里虽然赚了些银，但生活即便称不上拮据但也算得上节俭，因此今儿个托二的福喝上了酒，更有这许多下肚，因此早自饮得醉了。这会儿听谭纵提及宅，李发三便醉醺醺：“坊里的宅？我姨那边倒是有幢宅空闲着，老人家回乡下去了，却是托了我哥照应着。老爷若是想看，我这便领老爷过去。”

谭纵却是懒得听这几个皂隶的浑话，只是有意无意瞄了一二。见这人果然外松内，便是连喝酒的频率都快了许多，谭纵心里便是一笑，知自己这招打草惊蛇果然把这条草蛇惊到了。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二是王家数得着的人，平日里更是极得王仁、王动父赏识，因此在这南京府里又何止是七品官，说不得便是崔奕这五品的同知也不敢在这二面前傲气，因此宋濂自然不敢托大，一声“二爷”却是必须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