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上銮驾已经走了，张廷玉还留在这里办事，若能在康熙回銮之前将事情给办好了，自然是最好。

顾怀袖那帘掀了一半，瞧见取哥儿没事，也就放心下来。

后来，又了一个沈天甫，写了一本逆书，后面著书人署名却是数百朝中大臣。这个沈天甫自己把这些人的名字刊刻到著书人的一页，然后拿着这一本逆书去当时内阁中书吴元莱家中要挟，勒索白银两千两，声称不给钱就去告发他们写“逆书”结果吴元莱当真不给，沈天甫一怒之下去刑检举吴元莱，一时之间朝野震动。

可是笑完了，又觉得苦。

顾怀袖这时候不好多留，只：“人各有命，有时候求不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兴许就是苦得多吧？我这里先回去了，取哥儿没事便好。”

细数本朝旧案，如此血腥的也是少见。

顾怀袖坐在轿上，回了屋，便听人说江宁城中现了党的踪迹，皇上派下来的人正在查。

刘氏只拉着顾怀袖的手，送她了圆门，这才看着顾怀袖上了轿离开。

原本南明党在康熙谒陵之前一个晚上便已经悄悄撤走，今没想到儿忽然叫他们停下来，说是要抓一个老叫，结果人没抓到，反倒是了他们的踪迹，由此被抓了个正着。

一笑：“看样，孩儿还要拖累父亲几年。那茶行的生意，怕是不能给您分忧了。”

平白了这么一桩事儿，却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原说是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你分什么忧？”

南明在江南的声名的确是很，可康熙维护自己权威的手段也很凌厉。

一些小喽啰已经被抓了起来，好歹算是有了收获，知些消息，都很零碎。

她也不知自己是想起当年自己的儿了，还是因为想着沈恙这样毫无防备的随和模样，所以苦。

“我远远瞧了一，没事了。沈爷在里坐着陪孩说话呢。”顾怀袖想想，又觉得心下戚然，”早听人说他儿多病，却没想到一事竟然如此惊心动魄…”

退去之后，顾怀袖瞧见刘氏正在跟丫鬟们吩咐事儿：“再找两个手脚利落的来伺候，车也得先备下，现在取公不好，虽不知什么时候能走，先备下，免得沈爷发火…哎，对，烧去。”

卷宗的最后一页，被张廷玉缓缓地盖上了。

康熙下令，沈天甫罪大恶极，满门抄斩。

党的踪迹，也不过是昙一现，不过倒是真的查到了个一念和尚，说是已经往扬州逃窜。

“也亏得是你才有这个胆去看，我从来不敢去的。”

“我送你一程吧。”

刘氏摸着自己心，说完了又叹气：“也不知老天怎的如此薄待这孩…”

大多都是不自量力。

张英曾经提到的“吕廷龙明史案”就是一条，这人是个富有商，可也想编史，效仿当年吕不韦一个《吕氏秋》，找了一大拨的江南文人来编纂明史，在明末的时候沿用明朝的旧年号，结果被人检发，一家遭难。

康熙知大为火光，下令彻查。

他这件事，又要怎么办？

杀孽重…

沈恙坐过去笑了笑。

这一会儿，她总算是明白了，张廷玉匆匆去了，多半也就是因为这件事。

了萝卜带泥，只要开始抓到人了，事情就好办了。

刑周新协助审理此案，千般刑罚的手段使来，只在江宁大牢里，不半天就拿得了消息，递给张廷玉。

张廷玉在江宁府衙这边坐着，将历年的卷宗都翻来看，本朝冒名为“朱三太”犯上作之人已有无数，成气候的不多，不过这些人被抓了之后下场都很惨。

刘氏吩咐完，回来救瞧见了顾怀袖，又问：“孩可没事儿了吧？”

不料，一查真相大白之后，才知大臣不曾写逆书，一切都是沈天甫伪造要挟。

她看着这父两个难得温情的场面，又见沈恙坐在榻边的背影，被外的天光烘托些许意，倒是没忍住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