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那番话，要是传去，他就黄河也洗不清了，你知么！”欧修低声：“你唐方太低估自己这张嘴了！”

“唉，你们俩老货，真叫我，”唐介郁闷的叹：“如何是好哇！”

“什么情况？”富弼缓缓问。

从欧修那里来，唐介的心情十分复杂，他很明白欧修的意思，尤其是最后几句…虽然违背他人的原则，但原则这东西，似乎并不能帮他实现富国军的梦想。似乎是到了，换一方式的时候了…

书吏唤了一声，富弼才回过神来，看是唐介，嘴角牵起一丝笑：“老夫不知怎地，竟有些恍惚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书吏来通报说，富相公回来了。

“这还差不多。”欧修叹气：“方，你常怨我，一篇《朋党论》毁了我们的新政。可是我这些年来细细反省，发现就算没有这篇惹祸的文章，我们也必败无疑。因为从范公到我们，都太君了，君之，修持家可以，用在治国平天下上，就力所不及了。更何况，在残酷的政争中，君就是束手待宰之羔羊的意思，本就百无一用。”

得真的。”

“快坐吧。”富弼笑笑，吩咐随从：“把官家赏的小龙团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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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兄请便。”王珪说着，还是咬牙轻声：“仲方的人品我了解，胆大妄为或许是有的，但绝不会不顾百姓死活，更不会将这样重大的工程，当成打击敌人的武。”顿一下：“他献泥，完全是于公心的…”

“好好，”唐介投降：“我保证，在没有实证之前，绝不胡开，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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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这就有些苛责了。”唐介简直不相信，这话能从自己嘴里说来：“从到尾，陈仲方都决反对二河工程，相公又何曾听过来着？怎么能了事，又怨人家没有死谏？”

唐介也连忙还礼，笑：“某非执政也要为某人说情？”

“相公是太累了。”唐介轻声。

不知不觉来到首相的签押房外，唐介稳一稳情绪，迈步去，便见富相公一脸憔悴的坐在大案后，似乎正在神。

“…”唐介像不认识一样的看着欧修：“这话真不像你说来的。”

“他既然这么明白，为何之前从不预警？”富弼沉声：“陈仲方何时变成，只会靠奏章说话的哑了？！”

正在寻思着，王珪从对面过来，远远便朝他抱拳施礼。

算起来，两府八公，竟有一半力陈恪，真让人惊掉下。平素看不，这厮竟如此得人心。有四位相公护着，谁也动不了他！

“是。”唐介：“他关心自己的学生，问了问我今日见面的情况。”

前日曾公亮就专门找到他，言自己曾经亲自测试过泥，可以保证这新材料没有任何问题…用泥重修大顺城，就是他批的。曾公亮还拍脯保证，陈恪是个很靠谱的人，绝不会犯这错误的。

唐介便简略汇报了和陈恪对话的内容，而后：“从目前的情况看，决堤的泥了问题，主要还是违期施工，且偷工减料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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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们都说过了，”王珪登时一脸尴尬：“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唐介便起告辞，却没有拿他的小龙团。

“不必了，”唐介忙：“我已经在醉翁那里吃过了。”

“我承认，我那徒儿不是君，有的是手段，但他没有私心，一心一意是为了大宋。给他二十年时间，未尝不能我们完成我们未竟的事业。但在他站稳脚跟之前，我们得尽力保护他才行。”欧修满怀情的抱拳：“拜托了，方…”

“呵呵。”唐介笑着：“我要去拜见相公了。”

“嗯。”唐介微笑着应下，才平静下来的一颗心，却再次起了惊涛骇狼。暗这是第几个给陈恪当说客的相公了？包拯、欧修、还有平素里百言百当、不如一默的王珪，以及更早些时候的曾枢相…

“哈，那就不暴殄天了。”富弼笑：“醉翁之意不在酒，怕也不在茶吧。”

唐介心说果然，富相公也对这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