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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九章 说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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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yang修用茶箩将碾好的茶末细细筛过,这时炭炉上的水也开了。
唐介便提起铜壶,将两个茶盏用热水tang过。欧yang修将茶末均分到两个茶盏中,唐介又在注少许热水,调成如溶胶的茶膏。
然后两人各持一柄茶匙,在注入沸水的同时,在茶盏中环回击拂,然后同时停下动作,静观各自的茶盏…只见两个茶盏登时ru雾汹涌,溢盏而起,浮起一叠白se的ruhua,在杯口凝而不动。
这就是宋朝人极爱的‘斗茶’,斗茶的胜负就在于ruhua‘咬盏’的时间长短,谁的盏中先louchu水痕,便算输了。
初时,两盏中无甚区别,但稍待须臾,便可看chu欧yang修盏中的ruhua仍是薄了一些,且消rong速度略快。随着细小的泡沫不断破碎,终于先louchu了中间一圈水痕。
“唉,输你这老货一水。”欧yang修郁闷的叹口气,把那小龙团往唐介面前一推dao:“喏,你的了。”宋人赌xing极重,所谓‘斗’,就是赌的意思,斗茶的彩tou就是各自的茶饼。
唐介却不接那梦寐以求的小龙团,拉下脸dao:“你老倌怎么会输呢?莫不是借机贿赂我?”论起各zhonghua样,他可不是欧yang修的对手,所以早先才会嚷着多下点茶。要是有信心赢的话,他就会心疼的让少下点了。
“唉,吾老且病矣,”欧yang修又叹口气dao:“你又不是不知dao,我的消渴症有多重,手上已经不稳了…”
唐介闻言戚戚dao:“是啊,我们都老了。梅圣俞去年冬天先走一步,老包看样子也是不成了,你又这副垂垂之态…不瞒你说,我也浑shen是病,稍稍劳累便touyunyanhua,看来我们这群老货,日子都快到tou了。”
“是啊。”欧yang修点点toudao:“我们都不是为子孙谋的人,到了这岁数,也早看淡了个人的得失,要说还在乎的,也就是一点生前shen后名了。”
“名声么,我们还说得过去吧。”唐介笑dao:“想来蹉跎一生,也就剩这点可堪回味了。”
“咱可不要晚节不保啊。”欧yang修淡淡笑dao。
“你什么意思?”唐介皱眉dao。
“这次**的真相,你心知肚明。”欧yang修淡淡dao:“无非就是赵宗实和赵从古两个,想推脱责任,再把赵宗绩拉下水,好让朝野觉着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才一个劲儿把黑锅往我徒儿tou上扣。”
唐介呷一口茶,不置可否的听老欧yang接着dao:“鬼蜮技俩只能兴风作狼一时,纵使他们能压得住当世,是非公dao自有后人评说。子方,你不想落下个助纣为nue、诬陷忠良的恶名,晚节不保吧?!”
“你这老货,向来就是个糊涂dan,”唐介搁下茶盏,冷笑dao:“还在这儿大言不惭的教训我。”
“难dao我说的有错么?”欧yang修也不恼,笑呵呵问dao。
“不能说全错,至少‘天下乌鸦一般黑’那句,是说着了。”唐介沉声dao:“是,两位王爷想栽赃,把五殿下也拉进来。可你那学生,真像你想得那么纯么?”
“怎么?”欧yang修瞪yandao。
“虽然我抓不住他任何把柄,”唐介微微自豪dao:“但以老夫多年的经验看,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早就预见到会有这一天,否则怎会chu1理的汤水不漏,让人一点短chu1都寻不着?”说着冷声dao:“我相信,决堤**与他无关,但绝不相信他对二gu河状况的隐患毫无所觉!他分明就在等着这一天哩!”
“在你yan里没好人了。”欧yang修嗤笑dao:“我们师徒十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当年他宁肯得罪宰相,也要和五殿下证明六塔河工程是行不通的。为了解大宋的钱荒,他费尽心力收复大理、筑东川城、修红水河,建钦州港,终于把滇铜运到汴京。”
“他从大理回来,又chu使辽国,与西夏周旋,还一tou扎进别人避之不及的武学院。”欧yang修沉声dao:“你也知dao在我大宋当官,只要记住‘多zuo多错、少zuo少错、不zuo不错’的秘诀,保准官运长久。他一个堂堂状元,就是什么也不敢,也有大好的前程。却折腾来折腾去,一个弄不好,就把自己坑了!他何曾想过自己,但凡为自己着想,以他的本事,又怎会混到今天这般田地?”
“你说他图什么呀?还不是像我们年轻时那样,以天下为己任么?”欧yang修动情的大声dao:“这样的年轻人,大宋朝有几个?已经死掉一个郏正夫了,你还想把他也bi1死么?”
“你言重了,”唐介苦笑dao:“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