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芫清故作不满地微瞪了华老先生一样，接过枕，重又穿了针引上线，细细密密地将枕了。

华老先生如愿以偿，喜滋滋地将枕夹在胳膊下面，手上摇着蒲扇，洋洋得意地迈着小八字步拐回石桌边，拾起桌上的书，一边往自己屋里走去，一边乐呵呵地念叨着：“睡觉睡觉，今天老我也要尝尝这一枕落香的滋味喽，呵呵，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有这艳福。”

木芫清也不答话，只是看着华老先生嘻嘻笑个没完，满脸都写满了得意。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一向早起的华老先生却还没有面。木芫清两手一叉腰，往华老先生房门前一站，扯着嗓门喊：“爷爷，快起床快起床！再不起床，太可要晒了！”喊了一阵，依然不见屋里有什么动静。木芫清嘴角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抬起来一脚踢开房门，着往屋里一站，仰着脖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爷爷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可让我给药倒了吧！爷爷爷爷，你快起来，我赢了，你可不许耍赖！”

“服输，服输。说去的话，那就是泼去的，从没有耍赖反悔的！爷爷这就起来，再另教你一手好功夫！”

被木芫清好一阵聒噪，华老先生躺在床上的终于懒洋洋地动了动，费劲地睁开两，迷迷糊糊地问：“清儿，这大清早的，你在瞎嚷嚷什么哪？”

待到枕好时，天已是黑尽。木芫清用牙齿咬断了线，收好针线，又提起枕两个角抖了抖，让里面的茉莉分布均匀了，这才用手在枕上轻拍了两下，朝华老先生怀里一，嘴里嘟囔：“喏，给你给你！省的你牵挂肚的，一晚上睡不好觉。”

“输了，是爷爷输给清儿了。”

“那您可愿赌服输？”

“醍醐香？”华老先生听木芫清说到醍醐香，心里一惊，早把睡意抛到了九霄云外，一翻坐了起来，屈坐在床上略想了想，忽然一拍脑门惊呼：“是了是了，是醍醐香！”说完从后揪过昨晚央木芫清的茉莉枕，若有所悟地问：“你在这枕上浸了醍醐香？”

“什么大清早的？”木芫清脖一拧，大声说“爷爷你瞅瞅窗外的天，已经日上三竿了！您呀，可中了我的醍醐香，昏睡一宿了！”

上却接过了木芫清递来的枕，亲自抓了茉莉，挑挑拣拣着填了枕里，直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将填好了的枕重又递给木芫清，笑眯眯地谢：“辛苦清儿了。等过两日，你若能赢得了这个赌局，爷爷一定传你一手好功夫！”

“漂亮，漂亮！”华老先生竖着大拇指赞“你这次可真是了不少心思，把毒下在那么不起的地方。而最难能可贵的，是你不再一心想着速战速决，改用了药发挥缓慢的醍醐香，还晓得用木豆来压制它药发作的时间，这剂量也掌握的刚刚好，时间不早也不晚，看来你已将这下毒的手艺学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师了。要知，只有等你不再急于求成之时，才是你离大功告成不远的时候。”

木芫清见华老先生到现在也还没有识破她的手段，心里得意的不行，又吃吃笑了好一阵，待看到华老先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勉敛了笑意，手拿过枕，边比划边解说：“就知爷爷您不会放心我的。您提到的那些地方，我也早想到了。只是那些地方太过显了，一定会被发觉的，我才没有那么傻，把毒下在那些地方。其实呀，我事先已经把那枕的绣针在兑了木豆的醍醐香里浸了大半天，又故意提及枕心里可能放了毒，转移您的注意力，引着您只顾着检查茉莉里有没有混别的东西，却忽略了我手上的那小小的绣针。醍醐香的香气被木豆压制，我下的剂量又少，您本发觉不了。一直等过了时，木豆的药散完，醍醐香才开始发挥效用，虽然会散发来些淡淡的香气，可是那时您早枕着这一枕落香酣然梦了，就算闻到了香气，迷迷糊糊中，也只会以为是那枕里茉莉的香气，本不会提放的。这醍醐香只会让您昏睡不醒，对您的可没有什么毒害，我也不必提前预备解药，只需把您唤醒了就是，不会像上次似的，被您察觉到。爷爷，我这次可的漂亮？”木芫清说完，一脸的得意，仰着脸抿着笑，就等着华老先生夸赞她。

“来来来，清儿丫你过来。”华老先生往床里面挪了挪，冲木芫清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些说话“来给爷爷讲讲，你是怎么在这枕上动的手脚。昨晚上我就提放着你，枕心都是我自己填的，枕我也拿在手里检查了好一阵的，就连你枕的线我都暗地里瞧过了，确实都没有问题。你个鬼丫，把醍醐香下在哪里了？”

“那，爷爷…”木芫清手搭在华老先生肩膀上，一面撒着一面甜甜地问“咱们打的这个赌，可是算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