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陛下恕臣无礼,微臣倒是有几句话想问这位杨大人!”
杨波抬头,却是那个钱士升,看到崇祯点头,钱士升走到杨波面前开口问道:“杨大人,现你即墨营兵马多少?”
杨波不敢迟疑道:“即墨营实有三千五百丁,家丁两百余,水营初立,还未曾计入。”
钱士升又问道:“饷银多少?”
“步兵月饷一两,无本色,家丁亦是一两。”
钱士升冷笑道:“你即墨营三千五百兵丁,已经超过了大多数正兵营,步兵一两,已与九边将士齐平,饷银也从辽饷中足额支付,你荷蒙陛下青眼有加,朝廷厚恩,以千户提为游击一职,更应尽心竭力,方不负国家托付重任,你今曰却犹自心中不满,一味的哭穷,安得是什么心?”
杨波心知关宁军涉及的辽饷是朝廷最大一笔支出,关宁军在京师各部年年有孝敬,各官在其中多少都有分润,期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旅顺饷银从辽饷里划拨已经让无数人心中不忿了,这个钱士升似乎是东林一系的骨干,跳出来诘难自己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杨波清清嗓子答道:“即墨营每兵月耗银一两,一年需五万六千,现辽饷中划拨数为五万,六千零头暂且不提,请问这位大人,就算每兵实数每年十二两,这十二两要不要换成米粮?士兵家眷要不要吃饭?其他如弓弩,器械要不要?打制盔甲要不要银子?安置辽民要不要银子?若是士兵伤残,阵亡,抚恤要不要银子?请问大人,五万饷银到底是够还不够?是不是小人故意哭穷?小人敢问大人,兵丁连饭都吃不饱,谈何上阵御敌厮杀?大人试试三天不食还有没有力气口若悬河?小人敢问大人,大人又安得是什么心呢?”
“大胆!”温体仁见杨波越说越不像话,起身斥责。
钱士升满脸尴尬,不知道如何接口,若放在以前,他一个从二品文官叱责一个小小的游击,对方只会诚惶诚恐的连连告罪,恨不得自杀谢罪,哪敢多说一句废话?没想到今天居然遇上一个兵痞,不但顶撞他,还敢反问他安得什么心!搞得钱士升半天没回过气来。
崇祯满脸不悦,为的是钱士升在这里出乖卖丑,也为杨波狂妄无礼。
温体仁朝着杨波咳嗽一声,缓缓说道:“国家财政拮据,朝廷用度颇多,然各处饷银皆有成规,兵饷不继原非一曰,将军乃国之栋梁,食君之禄,难道不该以身作则,与朝廷共度难关吗?即墨营所需饷银虽略有克扣,但比之前又如何?”
杨波知道自己索饷过多容易让朝廷和崇祯帝多疑而厌之,朝廷的官员想的是如何让军队数量能迁就眼前的财政状况,如何能更加省钱,避免增税,只是他们也不想想,不增税,这银子会从天上掉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