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嘿”了一声，抄起桌上摆的一铜虎，砸破窗，翻窗而。罗而苏向前一扑，将飘香甩在一边，一边越窗追，一边：“抓刺客！”前院中顿时有人声：“有刺客啊，抓刺客！”

哑丫？是不是哑很方便哪？”气中已有些责问的味。夫人听了似是很来气，回敬：“方便什么？什么方便？老爷，哑娟是三四个月前在咱家门饿昏了的一个讨饭的，你不知么？不是我一心向佛，常善事，你能有那么好的福气连连升迁？”罗老爷似是自知理亏，叹气：“妹，谁让你早年是江湖上有名的人呢？牡丹扎着，那些蝴蝶蜂什么的可是长着翅膀呢，我…当今圣上不知听了哪个混帐王八的谗言，居然派遣御史查访外官。明日我要走，现下你给我饯个行如何？”接着听夫人“哎呀”一声，笑：“你呀，方才吓掉了魂，现在又急丢了神，让哑娟看见，有多不好？”罗老爷：“哑娟，你先去，不叫你不要来，听到了么？”

莫之扬不知这哑女怎的忽然会说话了，咬牙从破桌底下爬，疼得脸蜡黄，汗滴落，滋滋了几凉气，：“我的胳膊好像断啦。”

莫之扬心中一惊，却听同时有三个人一齐发一声惊呼。两声来自地窖之上，那是夫人与罗老爷的；一声来自耳边，那是陈老的。却听罗老爷霹雳般的声音在地窖上炸响：“是哪个王八？快给老上来！”

借着丛林中透过的些许薄亮，莫之扬看见屋内设了一个神龛，龛上端坐着一神像，手持玉瓶柳枝，双目微张，脸微笑。莫之扬瞧着似是观音，忍不住问：“，我们到庙里来了么？”哑娟抬登上神龛，在莲台下供桌上坐了，笑：“这里叫慈云庵。听说原来住了两个尼姑，后来说是闹鬼，那两个尼姑都吓跑了。哈，真是笑死人了。”游目看了一遍，摇：“这儿可真差劲，连一块供果也没剩下。”

哑娟与莫之扬下了墙，觅路向城南逃去。此时城中已到有罗而苏手下家将已上街盘查，幸亏哑娟机过人，拉了莫之扬钻巷、爬墙，不一会儿到了城郊一个山坡。其时天刚黑，二人在山坡上又爬了小半个时辰，见山路一折，显一个黑黝黝的屋来。哑娟放开莫之扬手臂，上前推开那屋仅剩的半扇门，往里面看了看，回：“小傻瓜，来罢。”

飘香呆了一呆，也越窗而。

莫之扬听她说“供果”，顿觉饥辘辘，又加上手臂、肋下疼得厉害，摇晃一下，就势坐在地下一堆草上。“当”的一声，手臂碰翻了一个什么东西。低一看，却见乃是一铁锅，锅中有一大块，大半锅汤都倒了来。哑娟下来，一把将那抓起来，凑近嗅了一嗅，：“嗯，还没坏。咦，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狗？”莫之扬已有一天一夜滴未，摇：“，这你就不懂了，‘羊冷狗温’，狗凉吃更有味。”哑娟笑：“你倒晓得。”把那狗当中

莫之扬吓得心狂，及至一屋人全走光才想起疼来，不由得声。忽听一个女声音：“小傻瓜，还在这里什么？快跑啊！”从门后闪哑娟，只见她脸上尽是幸灾乐祸之笑，走到梳妆台前，拉开一个暗屉，从中取一个锦匣，掀了几下未掀开，狠狠摔在地上，一脚跺下，那锦匣顿时裂成数片，从中掉一本发黄的绢书来。哑娟俯拾起，看了一看，放怀中，对莫之扬：“你怎么还不走？”

哑娟骂：“谢你！”听到有人声向这边过来，愈发着急，忽然脑门一拍，：“快咬住了！”莫之扬不假思索，左手将长绸抓，张咬住，长绸一扯，牙关生疼，晃了几下，已被拉上墙。

莫之扬忽觉肋下一，陈老将他双手一提送地窖。一声惊呼还未，便见一个满面凶煞的黑脸大汉扬掌拍到。莫之扬但觉一闷，左肋响了两声，平平对着一张小桌飞去，右臂“咔嚓”响了一声，痛心肺。罗而苏“咦”了一声，夫人叫：“小心！”罗而苏一惊，听到脑后有兵刃破风之声，慌忙一斜迈开一步，但还是慢了，颈后“崇骨”一痛，已挨了陈老一记达杖。罗而苏暴喝一声，霍然转一掌向陈老前心拍。自陈老一从地窖来“官老爷”与“心肝肝”仇人相见，不用问便都知大概，由是以快打快，命相搏，不过是眨几下的工夫，就换了好几招。夫人飘香醒过神来，惊叫一声，脚下一，右手五指搭住陈老右肘，叫：“老，不要杀他！”陈老一杖不下去，回怒：“师妹，你帮着他么？”飘香结：“不是…我…”手臂一扯，将陈老拉开半尺，却在同时，只听“呼”的一声，罗而苏一只手掌从陈老面前晃过。罗而苏怒：“妹，你居然向着这个狗贼？”左掌又向陈老拍到。飘香怔了一怔，一横心欺两人中间，拦腰抱住罗而苏，回叫：“老快走！”

莫之扬望望墙，再望望刀柄，连摸到墙半腰的刀柄都不能，如何上得去？哭丧着脸：“我…我上不去…”哑娟嗨了一声，骂：“你不只是长得丑，还傻得要命，又笨得要死！”莫之扬羞愧无比，不敢看她，低下去。却听哑娟：“哎呀你这傻瓜，快抓住了！”莫之扬抬一看，见哑娟已解下束腰长绸，一抓在手上，一垂了下来。莫之扬一抬右手，痛骨髓，只好用左手抓长绸。不成想莫之扬双脚刚刚离地，便吃力不住，手上一，掉了下去。哑娟气不打一来，骂：“小傻瓜，你去死罢！”莫之扬自知无颜，悄声：“好心，你快走吧，我…我…多谢啦。”

莫之扬在地窖中听得清清楚楚，虽不完全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也懂了个大概。却觉得陈老抖得更加厉害，正自奇怪，忽听夫人怒：“哑娟，让你去，你到床下什么？快些去！”“叭”的一声，听来像是打了哑娟一掌。却在同时，莫之扬上“咯”的一声，那块翻板顿时翻开，亮光照了地窖之中。

哑娟上前一步拉住莫之扬右手，：“碰上你算我倒霉！”扯住便走。莫之扬手臂疼得骨钻心，却不敢声，只跟着她跑。哑娟对这后院再熟悉不过，领着莫之扬左钻右转，到了一墙前停下。一个瘦脸家丁碰巧搜查到这里，：“哑娟，你领的是谁？要去哪里？”莫之扬心：“这下完啦。”却见哑娟双手比比划划打了一会儿哑语，忽然伸二指，无比迅疾地向那家丁双目去。那家丁双目剧痛，正要呼，哑娟左手早已掀起他穿的铜钉护裙，蒙住他鼻，右手一探，将他的腰刀抢过，照心窝直去。那家丁四肢了几下，便不动了。哑娟刀来，用力墙角砖之中，左足一，右脚已踩在刀柄上，翻上了墙。招手：“小傻瓜，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