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神策营

铁脚板、虞二麻子、婷婷三人，船到嘉定，泊在沿江码tou上，已是日落时分。铁脚板向虞二麻子、婷婷两人说：“你们一老一少从这儿上岸，没多远便进城，进城一问杨府，便可找到，我可不能同你们一块儿进杨府，我得神不知鬼不觉地进门，如果和你们一同进杨家，明天嘉定城内茶坊酒肆。便讲开新闻了。他们绝不信杨家有个臭要饭的朋友，准会编个漫天谎，说是：‘进杨家的臭要饭，决不是人’…”虞二麻子和婷婷听得一愣。婷婷笑dao：

“不是人，是什么？”铁脚板大笑dao：“是神不然，怎么叫漫天谎呢？他们定说：‘杨家积善之家，杨相公在京高中武进士，杨少夫人又shen怀六甲，进去的臭要饭，决不是人，定然神仙下凡来投gu的，那臭要饭一进门，定然没了踪影，钻到雪衣娘肚里去了。’你说，我能吃这个亏么？”婷婷笑得直不起腰来。虞二麻子笑着说：“神仙什么不会变化，偏要变个臭要饭？你是不讲笑话不过日子，可是人们确是长着一对势利yan，我们先走一步也好。”

铁脚板把船家打发了，陪着虞二麻子、婷婷上岸。岸上是高高的一带长堤，堤上正有一个小姑娘骑着一匹骏驴。蹄声得得，鸾铃锵锵，从南往北，飞快地跑了过来。看情形也是进城去的。三人从岸下走上长堤，驴上小姑娘飞快地向三人shen边跑过。铁脚板yan光如电，已看chu驴上小姑娘是谁。那小姑娘已跑过了一段路，忽地勒住驴缰，也扭腰回tou，嘴上“啊唷！”

一声。驴缰一带又跑了过来。到了二人面前，翻shentiao下驴背，指着铁脚板jiao喊dao：“咦！

你…你不是陈师傅么…什么时候回来的？陈师傅回未得不巧了…你不知dao，事情不得了，把我们少夫人快急死了，我此刻刚从乌戈寺外老太爷那儿回来，陈师傅！快跟我去，我们少夫人一定有话问你…这两位是？…”这位小姑娘一张小嘴，百灵鸟似地咭咭呱呱，说得没tou没尾，苹果似的小脸dan，还显chu焦急之se，恨不得伸手拉着铁脚板就走。虞二麻子、婷婷两人，在一旁瞧得莫名其妙。铁脚板却从容不迫地笑dao：“小苹！瞧你急得这个样子—

—算算日子，你们少夫人十月怀胎，还没满足呀！这可不是xing急的事，如果肚子里有点不安稳。我不是接生婆，你到乌尤寺请老和尚也没用…”小苹被他呕得咬牙跺脚地说：“陈师傅！你和我开什么玩笑。你知dao什么？我家虞小姐悄没声地溜掉了—一我家相公好容易回家来了，听说从陕西旱dao回来的，可没到家，不知怎么一来，仇儿和相公失散了。还有多少奇奇怪怪说不清的事，不得了，吉凶难卜，请你快跟我走吧！”铁脚板听得吃了一惊，忙说：

“此地不是谈话之所。小苹！你快领这两位先回家去，这位是虞小姐的伯父，这位婷婷姑娘，也是虞小姐的幼年同伴，你快领他们家去，我一忽儿就到，从你们后hua园进去，一切事，见了你们少夫人再说，你们一块儿走吧！”

小苹嘴上说的：“虞小姐，悄没声地溜掉了。”听着好像女飞卫虞锦雯，自己不愿在杨家留恋下去，才悄悄走掉的。其实不是这么一回事，其中藏着复杂微妙的内情，这内情，杨家上上下下，除chu杨老太太、雪衣娘婆媳两人以外，只有小苹略微明白一点表面，其余使莫名其妙了。而且虞锦雯离开杨家，还是最近几天的事，她走了两天以后，杨家突然得到杨展从陕西旱dao返川，中途chu事的意外消息，把雪衣娘急得坐立不安。一面派人追赶虞锦雯，一面请破山大师召集僧侠七宝和尚、贾侠余飞等，商量机密。这档事发生，便在铁脚板到嘉定的前一天。

从杨展chun初上京会试，直到由陕返川，已是夏末，算日子，离家己半载有余。在这半年之中，杨老太太盼望儿子，雪衣娘悬念丈夫，自不必说。便是以义女的shen份，寄shen杨家的女飞卫虞锦雯，暗地里也何尝不盼望着杨展早日荣归，盼到泥金捷报到门，杨展高中第三名武进土，欣赏参将职衔的喜讯，传遍嘉定城，杨老太太盼得儿子成名，当然笑口常开，喜集门楣，满城亲友，闹嚷嚷庆贺一番以后，一家上下，便只盼这位进士公荣归的家报。无奈一天一天地过去，杨展的平安家报，鱼雁杳沉，连一个便人捎来的口信仅无。这不是杨展忘记了家，他在中式以后，原派两个长随，带着亲笔详信，先行返川，向慈母jiao妻报喜，哪知dao这两位长随，一直没有回到嘉定，是否在途中遇险，生死难明。或者荆、襄dao阻，到现在还停滞中途，都已没法考查。可是杨老太太和雪衣娘，不知杨展已派两个长随返川，当然心tou焦虑，盼望弥切。过了不多日子，谣言蜂起，下江义军纵横荆、楚、潼关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