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瑄想了想：“来人是蒋听松么？”卢澹心：“不错。要知赤城仙翁蒋听松自创天台派，也是一代匠，剑法以诡奇著称，独步天南，一直是我们名门正派的劲敌。”沈瑄问：“那么说，蒋听松是邪派一了？”

卢澹心：“这个贫也不太清楚。听你爷爷说，那还是他们年轻时结下的冤仇。你爷爷说本是一场误会，意思也有些歉然。这且不说，蒋听松既然来了，你爷爷的三大弟少不得与他一见下。先是你三师叔与他斗了八十三个回合，败下阵来。然后你大师伯、也就是你的舅舅——吴剑知与他比剑。吴剑知真是了全力，堪堪斗了两百多个回合，两人几乎战平。但剑知毕竟略逊于蒋听松，最后还是败了。再来便是你父亲。你父亲的剑术与蒋听松不相上下，加之蒋听松已战了两场，他却是力充沛，本来我们看着你父亲是要胜了，不料蒋听松此时突然变招，使了一我们从未见过的天台剑法。贫至今想起，那剑法大约是集天台剑法之大成，着实妙至极，简直就是……简直就是你们剑法的克星。”沈瑄：“《梦游天姥留别》。”

卢澹心续：“君一言，驷难追。小徒弟始终没有来，既然无人能胜过蒋听松，你父亲只得让他带走《不系舟》。你三师叔乐有颇为不服，还要向前争执，也被你父亲拦住了。派遭此挫败，脸上无光，那一夜大家毫无心绪。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到了第九日，你父亲主持为你爷爷发丧，江湖朋友又来了许多。想不到蒋听松又来了，说是找你父亲算账。他说派卑鄙无耻、手脚肮脏，谋将《不系舟》从他那里偷了回去。”

。但若加上内功拳脚、学问见识、琴棋书画等诸般技艺，加上为人气度、声名游，那可绝对没人比得上你父亲了。他号称‘医仙’，君之名，人人称，确是德才过人的一代大侠！”

卢澹心微微一笑：“原来你也知。那时蒋听松一面朗这首诗，一面招。诗念完了，你父亲也中剑败倒。”沈瑄默默无言：想不到蒋灵骞教他的剑法，竟是当年得父亲惨败的利刃，难怪她说，天台剑法胜过……

“怎么可能！”沈瑄惊。“是啊，”卢澹心“他这话本来也没人相信。但蒋听松当时言之凿凿，甚至还抓了一名派第三代弟盗窃的人证。他发了很大的火，声声要你父亲还书来。两边闹了很长时间，连你爷爷下葬的时辰也错过了。你父亲无论如何，都反驳不了蒋听松，后来悲愤不已，就了自绝的事！”卢澹心停了停，又“其实你父亲也许不必如此。但是，失了《不系舟》一书，本来就难堪，这倒也罢了，说什么偷盗，派的声名岂容得这样糟践。你祖父尸骨未寒，门中就了这样的事，传到江湖上，一世威名就全完了。蒋听松之太甚，你父亲无法辩白，只得用自己的血来洗刷冤屈，以一死来证明派的清白名誉。”

卢澹心沉：“那也不是。只是他脾古怪，亦正亦邪，平日特立独行，既不屑与黑为伍，更不把正派人放在里。我们本来以为，他既然自视甚，又与派向来有嫌隙，是不会来夺书的。”沈瑄问：“什么嫌隙？”

沈瑄面苍白，声音颤抖：“那么蒋听松呢？他又怎么说？”

沈瑄见卢澹心里全是惋惜哀叹，确乎为自己的父亲伤心，又问：“后来呢？”卢澹心：“那时天已晚，大家正商议结束擂台，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要与弟比剑。我们一看，就知这一场比赛怕是不容易了。”

“你父亲留下话，叫师兄弟们放蒋听松走。赤城老怪盯着你父亲的尸看了一会儿，疯了似的哈哈大笑着，就走了，以后再也没有来过。这还没完，蒋听松回天台山之后，一件惊动武林的大事，他将门中弟尽数赶下山，解散了天台派，自己不衫不履地隐居起来，立誓退江湖，永不下山。《不系舟》那本书的下落也就成了谜。我们猜测，是蒋听松故布疑阵，诬陷派，自己躲在天台山修炼。可是这么多年过去，蒋听松的确隐居不，武功荒疏，不像是练成神功的样。不怎样，派却是被他害惨了。你父亲被自尽后，你三师叔乐有也离开门，落江湖。只剩下吴剑知一人执掌门，独立支撑。派的声势也就不能与从前相比。至于那个小徒弟，却是再也没在江湖上过面，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