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亦知叶莺是在替它治伤,忍痛不再挣扎,闪动的鹰眼盯着叶莺,流露出一丝少有的温情。
如此循环往复,过了半炷香的工夹,直到鹰爪伤口中流出的血色呈鲜红后,叶莺方才收手。先扯下一条衣襟替扶摇包扎好伤口,然后点了自己肘弯间的几处穴道止住血流。叶莺足足放了半升的血,虚弱一笑:“小家伙没事了,再静养几天包管又是一条好汉…不,一条好鹰。”
这般治伤的方法许惊弦闻所未闻,未曾想叶莺竟会自残身体替扶摇疗伤,望着她失血过多而更显苍白的脸庞,他口中虽不言谢,心头却十分感动。正要上前扶住她,却被她一把甩开,自个儿走到墙边靠着休息。许惊弦知她对自己赌气余怒未消,深施一揖:“方才我说错话了,叶姑娘大人大量,这就原谅我吧。”
叶莺不屑地瞥他一眼:“你少来扮好心,本姑娘救的是小家伙,如果你这臭小子受伤了,便只会看着你等死。”话虽说得狠,却不由厌问自己:假若真是他受伤,会不会如此相救?念头方生,连忙又压了下去。
许惊弦在她身边坐下,发问道:“为什么你能治蛇毒?难道你是…嘿嘿,美女蛇。”
“哼哼,你才是一条臭蛇!”叶莺听许惊弦夸自己的相貌,虽是无心,倒也开怀,随口道“我自小就与毒蛇一起生活,甚至还与之同睡同住,身体早就产生了抵抗之力,血液亦有抗蛇毒的效能。”
“这是怎么回事?”许惊弦暗吃一惊,无法想象她如何与毒蛇一起生活。
“小时候我练功时就与许多毒蛇同处一室。师父曾说过,只有随时面对未知的危险,才能让自己冷静地思考与快速地反应…”叶莺说到一半忽觉失言,当即住口。
“你师父可是丁先生吗?”
“丁先生?”叶莺失声而笑“他配么?”
许惊弦听出她语气中对丁先生全无尊敬,一时竟有些欣然。丁先生此人深沉多计,难以捉摸,他内心深处实不愿意叶莺与之沆瀣一气。
“那你的师父到底是谁?你又怎么与丁先生结识?”
“我师父的名讳可不能随便告诉你。至于丁先生么,他与师父的一个朋友有些交情,三个月前我奉师父之命前来擒天堡助他一臂之力。”
“你当年在马戏团中撞伤了头,然后呢?”
“然后就被师父救了,练了十年的武功,杀了十年的人。悄悄告诉你,本姑娘其实是个杀手,你怕不怕?”
许惊弦恍然大悟,怪不得叶莺时而显得十分老练,时而又显得没有半点江湖经验。杀手总是藏于暗处,一击即退,不需要与太多人打交道。想想自己曾遇见过的几位有名望的杀手,无论是黑白两道的杀手之王鬼失惊、虫大师,还是非常道的香公子,皆属于有原则、敢担当的人物。
许惊弦有意打探:“你师父如此博学,又教出你这样一个好徒弟,定是非同小可的人物。我有机会倒想去拜见他,还得麻烦你引见一下。”
“想得美!师父岂会轻易见外人?等你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堂再说吧。”
许惊弦还想再问,叶莺手抚额头道:“我有些头晕,你就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不要问那么多问题可好?”无奈之下,许惊弦只好闭口不言,也不知叶莺是真的感觉不舒服,还是不想自己再问下去。他满腹疑问越积越多,却理不出一个头绪。
叶莺从指缝中偷看,见许惊弦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只道他不高兴,轻声道:“你别生气啊,我只是不想动脑子回答向题,陪我说说其它的话儿吧。”
“说什么好呢?”
“你就不会说笑话么?不会做鬼脸么?不会唱歌么?不会讲故事么?”
许惊弦哑然,突然想到自已以前曾是一个乐观而开朗的孩子,但这几年天天被复仇的念头所折磨,只是一心想着如何练好武功替许漠洋与林青报仇雪恨,无忧无虑的童年早已不知不觉地逝去,再不留半点影子。一念至此,忽觉一股深沉的悲伤从胸中涌起:仇恨改变了他,他已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叶莺以指刮脸:“臭小子都不会哄女孩子开心,真是白活了十几年。”
许惊弦受她一激,忽起童心,学着戏子模样双手环抱胸前,拖长唱腔道:“吴言参见公主,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叶莺一呆,眼中闪过顽皮之色,亦装得一本正经:“免礼免礼。吴将军行色匆匆,可有什么要事禀告?”
“我军误入埋伏,四面皆是敌人,还请公主速速撤离。”
“哼,安知你不是敌人派来的细作?可有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