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秦淮河，那岸边的杨柳、河心的冷月，画舫的嘈杂，与如今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是河上飘扬着的那一缕悠悠的琴声，在丝竹耳觥筹错的河面上轻轻回，那是秦淮河的灵魂，是文人雅士、江湖豪客最大的向往。

往事渺如烟云，本以为随着重的败亡、时间的逝、成笑兄妹的和解、自己与成樱徐弈的团聚，这一切都已过去。不料玉秋的现，无情地提醒着过去的错失是无法更改的事实，无论人事如何变迁，也终究难以抹去。

江乘风苦笑：“天下哪有什么女能及得上玉馨的万一？”

但是却没有几人能有幸见到琴声的主人，尤其是当她的房里多了一名常客之后，整个扬州的男几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而琴声中则多了一缕歌声相伴，就像比翼的鸳鸯，在群鸟混杂的天空中追逐嬉戏，相谐相得。

江乘风正自回忆，忽然有所应，前方似乎有人正急速接近。江乘风的手扶上刀柄，脑海里却不能抑止地想起另外一幕，另一张容颜。

“晚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歌至半阕，琴声忽止，歌者愕然闭上嘴。

“你的衣袍底下有一柄刀。适才你更衣时我看见的。”玉馨轻抚琴弦，“你不是书生。你我月余的恩情，有什么变动又岂能瞒得过我？”

玉秋冷然：“你收刀什么？”

玉馨轻轻掬起一捧清，看着它缓缓走，幽幽叹：“我不知什么是正邪，只知这是怎么也抓不住的。就像风，也像那乘风而去的人。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你总有一天会走的。”

“这绵绵的情意里，何以多了些许杀伐之气？”

“恩师在上，徒儿决定从今日起继承赤蝎神刀、修习赤血大法，万望恩师成全！”

次日。

玉馨不语，披衣走舱去。秋风袭来，那柔的显得那么单薄。“那位成樱姑娘，是否真的很？”

成樱赤地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看着那片落红，没有一滴泪。江乘风披衣坐在一边，完全不知面对成樱这人意料的反应应该如何应对。

又是王翰。其实江乘风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每次现明明都是不同的样，偏偏全教的人都能认得来。

“这么说，你是真的要去？”

“我怎舍得杀你？”江乘风踏而去，苦笑：“我只想对你说，世上应该由自己掌控在手的东西，不是权势，而是理想与命运！”

“原来千辛万苦研制焚散，第一个使用者竟是我自己。”成樱终于说话了，江乘风正松一气，不料下一句话却让他追悔莫及：“江乘风你知吗，失于你，我一都不在乎，一万个徐不疑在我的里都不及江乘风的一发。但是你们以为木已成舟就可决定一切，那是大错特错了。从今天开始，成樱与重教再无瓜葛，明天我就嫁给徐不疑，我要你用一辈去后悔！”

江乘风缓缓顺着小路走回扬州城，耳边似乎仍然萦绕在秦淮河淌的声音。这二十年来虽然几乎每天都沉湎于回忆，但是二十二年前那一抹记忆却始终埋藏在心底不愿想起。玉秋的现，揭开了心中那层脆弱的纱，将那沉没已久的记忆再次翻了来。

“哦？何以见得？”

江乘风叹：“不错。我是真正的邪，并不值得你留恋的。”

江乘风想了想，忽然大笑：“成老二这个混，居然故意引我到你听得见的地方说话！”

玉馨顿下去，将手伸冰凉的河里轻轻拨着，幽幽：“今晨那位成公来找你，说是有个叫徐不疑的正在疯狂追求成姑娘，劝你不要留恋这烟之地，早早回去夺回成姑娘是正经。这些我都听见了。”

“皱一池，卿底事？”玉秋的睛又有红，喃喃地回应。

“禀教主，毒仙兄妹割发绝义，成姑娘投银龙堡而去！”

“江公，今天你的歌声有些不对。”

脑海里转了这么多念，其实只是一瞬之间，应到的来人已到了面前。这是一个与普通市井之徒没有任何区别的商贩，但江乘风却哑然失笑。

江乘风微微变，：“你还听见了什么？”

“我还听见了他说，你和成姑娘本就两情相悦，只是成姑娘脸，始终成不了好事，如今反倒给了姓徐的可趁之机。现在他们兄妹俩刚刚研制一新的情药，叫你用在他妹妹上。待到你们生米成了熟饭，徐不疑的一切只是徒劳。而你对这事居然赞同得很，说是什么不让司徒老三专于前。”

江乘风怔了怔，笑：“玉馨多虑了，江某一介书生，那来的杀伐之气？”

玉秋冷冷地望着江乘风远去的方向，秋风送来他的叹息：“风乍起，皱一池。”

这一生，恐怕再难寸。”言下不胜唏嘘。

武功早臻化境的独孤残接连听了这两个消息，竟病倒在床。

江乘风沉默半晌，：“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也不瞒你。今日我是来向你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