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一瞥,就能掌握得到?”
他平伏喘息,手抚胸口,良久才道:“以前,很多人都以为他们已经足够了解‘金风细雨楼’,结果,他们不是死了,就是失败了,或者,加入了‘金风细雨楼’,成为其中一员。”
他笑笑又道:“其实不仅是这样子,不但‘金风细雨楼’如此,‘六分半堂’也如此。没有人可忽略已成的势力,也不可以忽视传统的力量。”
“你这些话我会记住。”白愁飞道“一定记住。”
王小石只觉得很感动。
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才不过说了一句话,苏梦枕已带他连上了五层楼,目睹了“金风细雨楼”的五个机要重地。
在苏梦枕这种人面前,实在不需要太多的话。
尤其是废话。
因为他一对被病火燃烧的锐眼,彷佛已把事物看穿,把人心看透。
王小石忽然觉得并不佩服。
对苏梦枕,佩服不足以表达这一种敬意。
更准确的字眼是──崇拜。
苏梦枕指着那些一个个长方格子道:“那些便是我们经济来源的记录。由我们经营的事业有盐帮、运粮、押饷、保镖、戍防、铁器、牲口、商旅等等,我们制造的兵器包括弓箭、暗器、火炮、内外门兵刃,另外手上更有大批铁工、竹工、藤工、瓦工、织工、木工、船工等,随时可雇用出去。我们有大批受过训练的战士,就连朝廷防御、边防军事,也会借重到我们,今天你们看到刀南神所率的‘泼皮风’,就是其中一支队伍。”
他顿了顿又道:“另外还有大江南北七百五十二间镖局,请我们督护;水陆七十三路分舵,亦跟我们挂钩。京城里我们有的是买卖,从当铺到酒肆,有很多都是我们一手经营的,城外有不少耕地,都是我们的人在种桑养蚕。”他笑笑又道:“另外,朝廷有时候,也要派我们去做一些他们并不方便做的事,这些事少不免都会动到‘金风细雨楼’,而这些事,通常代价都相当不少。”
白愁飞忽然问了一句:“莫不是残害忠良、铲除异己?”
苏梦枕脸上骤然变色,冷冷地道:“这种事,不但‘金风细雨楼’不干,就连‘六分半堂’也不会去干的。我们只对外,不对内。”他沉声道:“更何况,这种事,朝廷一向养了一群鹰犬,自然会替他们干好事,朝廷也不见得会信任外人。”
然后他问王小石道:“如果你还想知道多一些,你可以跟我来看我们官兵平寇敉匪的档案,还有…”
王小石断然道:“不必了。”
苏梦枕道:“哦?”王小石道:“我之所以不加入任何帮会,是因为他们的钱财来路不正;我之所以不加入任何门派,因为我不想自囿于狭仄的门户之见。”他向苏梦枕衷诚地道:“我现在明白了‘金风细雨楼’的经济来源和胸襟怀抱,愿跟大当家效犬马之劳,死而无憾。”
苏梦枕笑道:“你言重了。‘金风细雨楼’一向极有原则,有所为而又有所不为,所以,经济上一直要比‘六分半堂’不讨好一些,”他捂着胸前,脸上似有强忍痛苦之色,但眼神却是愉悦的“不过,我们还算是有几分清誉,‘金风细雨楼’却足可自豪。”
王小石道:“这一点千金难买!”
苏梦枕哈哈大笑道:“对!这一点千金难求!”语音一顿,忽向白愁飞道:“你呢?”
白愁飞道:“我?”
苏梦枕道:“老三已问完他要问的话、应问的话,你呢?”
白愁飞洒然道:“我没有话要问。”
苏梦枕睨着他“那你有何求?”
白愁飞道:“我只求有个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