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终于说了一个字来“那么。您准备怎么办呢？”

她回过，看着他“我们只是一个残像，本不该再存留于这个世间。”

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后土神戒展开了双翼，无声地绕着她飞了一圈，然后倏地掉，消失在了月光下，就像是一只灵鸟飞向了彼空。

—师父，您是宁可永不超生，也不想见到我，是吗？”他顿了顿，语音无法控制地起了颤栗“其实，何必那么麻烦？您若想要弟死，只消一句话就够了——只消您当面和我说一句话！”

一起走？破军猛然一震，抬起来看着苍穹。

“而今日，诅咒已经消解，我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回到这里，你以为我只是来杀你的吗？焕儿，看看这片大地吧…”慕湮抬起手，指着冷月下遥远的大地和苍穹“这些人不是你的族人，这个空桑也不再是当初的空桑，毁灭和守护的力量此消彼长，如日月更替——这一切，都已有了自己的存在规律。”

“那好吧…”她低声“既然你这样想，那我成全你！”

“是。来自这天地之间最的诅咒，非翼族之王不能解除。”她轻声叹息“生生世世回下界，凡是我一生所遇所，均不得善终。”

她的手一扬，剑芒呼啸而，疾斩而下，瞬间停在了他的颈侧！他闭目等待，毫无反抗——然而，人的剑芒却在切血脉的刹那消失了，接着一个耳光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脸上，打得他一个踉跄！

“去吧。”慕湮对那枚传承了万古的灵戒低声“九百年后，命已经开始重新转动了，回到时间的洪里，去寻找你真正的主人吧！——好好守护空桑，守护这片大地。”

那么多年来。她从未打过自己！

——那枚禁锢在他手指上的戒指自行松开，落在了慕湮的手心里。

迦楼罗金翅鸟还在照设定的轨迹往上飞翔，竭尽全力冲向九天，但去势已竭，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月亮似乎已经在很近的地方

“…”他第一次看到师父有这样的表情，不知如何回答。

“如今，我终于再次见到您了。杀了我吧，从此，您可以解脱，我也可以解脱。”他低声，看着一边失去知觉的孔雀和清，冷笑“命里的人已经竭尽全力把从我内暂时剥离——来，杀了我吧！过了这一刻，要解决起来就麻烦多了。”

她看着他，将手伸给他“我要走了…焕儿，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师父？”他愕然睁开睛，失声。

“你以为九百年来，我真的一直想要诛灭你吗？”

所遇所？破军怔怔地听着，只觉心大震，一时间竟然说不一句话。

他双手托起光剑，举至齐眉，垂下了，如同当年她将光剑授予师的自己。

只此一念，便足够令人九死不悔。

她不想杀他？那么，她又想如何？又能如何？

“你错了，焕儿，”慕湮看着他，低声“九百年了，我一直不肯见你，并不是怕你苏醒后的力量便会失控，也不是怕天下动——而是因为，我自受到了来自云浮的诅咒，生生世世都不能解脱。”

“焕儿，你的一生已经受尽苦楚，我不愿让你再承受更多。”她抬起，看着九天之上的皓月，微微叹了气“当我明白自己背负着什么样的宿命之后，就不愿意再连累任何人——所以，我设立了命，设法阻拦自己的转生。我宁可把自己封闭在回之中，也不希望你落得语冰那样的结局。”

“不知。”慕湮淡淡“皇天后土均有灵，会选择自己的主人。”

慕湮定定地看着他，抬起手，握住了那把光剑。

“那我呢？”破军停顿了一下“天地之大，又能去哪里？”

“记住，杀戮，永远不是解脱！”慕湮握剑直视着他，一贯平静的里有了波澜，厉声，

“…”她沉默着，无言以对。

他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直到那枚禁锢他九百年的戒指彻底于黑暗，才开了：“它会去哪里？”

“后土神戒…这个世界上守护的力量。”她看着那枚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银白双翼宝石戒指，叹了气“白璎早已转世回，只留下这个还在原地——但是，到了今日，它的使命也应该完成了。”

“是离开的时候了。”她伸手，带着一丝微笑，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肌肤微凉如玉。她轻声低低念了一句咒语。忽然间，他觉得左手一震，只听叮的一声，掌心光芒大盛，如同一颗星忽然划过！

她之后又说了什么，他已经没有听。他全发抖，脑里只回响着一句话——是的，师父九百年来都不来见自己，并不是因为不愿意见他，也不是因为厌恶他！——相反的，是为了保护他！她是为了保护他！

“云浮诅咒？”他愕然。

她张开手，低低祝颂了一句，那枚戒指忽然从手心浮起，展开了银的双翼！

“你？应该跟我去往下一个回。”慕湮剑圣的声音平静而柔和，回看了他一，白衣在月下翻飞“命运之已经停滞了九百年，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有新的开始——我已经彻底摆脱了来自云浮的诅咒，三魂六魄得以齐聚，将要新的回。”

那一刻，破军里居然隐约有泪，用力咬着牙。